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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安静地陪在他的身边,任由他亲口把这段过往说与这雍州城的百姓听。

等少年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这偌大的东市却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迟迟无人说话。

只有魏垣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池南,呢喃道:“你怎么……”

他以为谢池南会颓废,会再次一蹶不振,会落荒而逃……无论是哪一样,他都赢了!可偏偏他哪个都没做,还亲口把这段秘辛说了出来。

谢池南听到他的声音,犹如寒潭一般的黑眸不带情绪地扫了他一眼,还是和从前一样,只一眼便收回。

这样仿若看尘埃一般的眼神让魏垣再度恼火起来,他脸色难看地推开侍从的搀扶,往前走了两步,冲人高声喊道:“谢池南!”

可他只喊出这一声,就被一道冷冽的女声打断,“六年前,他在战场拼杀的时候,你在哪里?”

魏垣神情一顿,他扭头看向那位依旧不曾露脸的红衣女子。

她的嗓音带着金玉一般的清冽,即使不露脸也足以让人确信她的身份绝不简单,她的身上拥有与生俱来的气势,那种居高临下的俯瞰让人觉得自己只是一粒尘世间最不起眼的尘埃,别说近她身了,便是多看她一眼都是对她的玷污。

此时她就坐在马上俯视魏垣,问他,“你当年上战场了吗?你见过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的吗?”

看到神色微变的魏垣,赵锦绣也没等他的回答便收回目光。

当年那样的情形,有多少人会像谢池南一样以十二岁的年龄无畏而勇敢地迈向战场?她提起这个,并不是想讥讽谁,生死面前能做勇者的从来就不多,所以她也只是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魏垣,而后便面向围观的众人。

因为先前魏垣的话,此时围观的众人也都议论纷纷起来,甚至有不少人看着谢池南的目光带起了谴责。赵锦绣知道自己不该生气的,民心最是容易被撺掇,也最容易被利用……可她如何能不生气?

握着缰绳的手再度重重收紧。

杏眼微闭,耳听着那些因为闭眼而变得更为清晰的声音,她抿着红唇重新睁开眼,因为心中的愤怒,她的声音反而变得平静起来。

可那样平静的声音落于众人的耳中却让人觉得震耳发聩。

她就在谢池南的身边,用一种不紧不慢却又强势到无法抵挡的声音横插进众人的谈论之中,“六年前,我身边的这个人才十二岁,匈奴来犯,他想也没想就披上战甲冲向战场。”

众人因她的话而暂时中止了交谈,他们无一例外看向那个红衣女子。而后他们听她继续说道:“是,他是犯了错,可他从未想过要逃避这些错误!”

她也是在给谢池南收拾屋子的时候才看到他放在架子上的那本册子,那里写了三十多个名字以及他们的家庭情况,而下面用小字絮絮叨叨记着每户人家这些年的情形,他看到其中有人的妻子在战役结束后生了孩子,如今孩子也慢慢大了,也看到有年迈的老人去世,还看到留下的弟弟考取了功名,妹妹嫁了人……

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都被谢平川上奏朝廷授予了功勋,这些年,燕姨和嫂嫂也时常会派人过去慰问他们。

可没有人知道——

她身边的这个少年,这个被所有人都以为是浪荡子整日醉生梦死的少年也从未忘记他们的牺牲。他每年都会去探望他们,给予自己所能给予的,却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如若不是她午间找到那本册子,恐怕她也不会知道他这些年做得那些事。

他当然有错。

所以他用岁月惩罚自己,把自己画地为牢,困在过去,既不让别人原谅他也不准自己过得好。

人活着是该记得自己犯下的过错,却不该连给他一个重新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赵锦绣把目光对准魏垣,眼中一片寒芒。

第32章“少年笑容依旧干净,仿……

赵锦绣在此之前从未像今日这样恨过一个人,可今日她眼前的这个人却屡次触及她的底线,她好不容易才把她的少年从泥潭里拉出来,好不容易才让他重新振作,好不容易才从他的身上窥出几分过去那样意气风发的影子。

燕姨和他的关系也才缓和一些。

可这个人,这个人却想把他重新打回泥潭!

凭什么!

她不准,也不允许这世上有任何一个人再让他变回过去的模样!

他有错,她可以陪他一起承担,可他不该被这些曾受他庇佑还倒打一耙的人如此指责!赵锦绣捏紧手中的缰绳,重新面向众人,沉声,“当年谢池南几次领战,歼灭敌军数万,如果不是他和他的父兄还有那些将士在外拼杀,你们以为这世上还有雍州城,还有大汉?!”

若连家和国都没了,他们又如何能在这品谈众生,道他人的过错!

享受着别人用鲜血换来的太平,却还在这指点江山,他们凭什么?!

原本议论纷纷的那群人因为赵锦绣这一番话都停下了议论,明明看不到少女的眼神,可他们却愣是在她的注视下生出一种羞愧的心情,这让他们根本不敢与少女对视,他们低下头或者撇开脸,慢慢地,忽然也有那么几道声音传出。“我当初曾跟着二公子一起打过匈奴,二公子虽然年纪最小,但只要敌军到来,他永远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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