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你真让我恶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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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棕色调的木屋里,灰尘在午后的暖阳中烤成金黄色,漂浮在空中。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钟表和相框,木制相框里多是些毛茸茸的猫狗和风景照。袁嘉顺半弯着腰蹲坐在一张小木桌旁边,手里捏着磨砂纸,细细打磨着一枚木制装饰。

装饰是玫瑰形状,错综复杂的木块交错在一起形成花瓣。他将被打磨平的装饰底部朝上,在上头钻了个小洞,把一根金针一点点拧进去。一枚玫瑰耳钉躺在袁嘉顺手里,并不是那么精致,他往上面吹了口气,木屑散去后把耳钉装进一个小呢绒袋里。

“不用上色吗?”旁边一个姑娘好奇地望着袁嘉顺手里的袋子。

“嗯。”袁嘉顺腼腆一笑,周围除了他就没有第二个男人了,他有些尴尬地解释,“他有很多夸张的耳钉了,我想送他一个简单点儿的。”其实是有私心的,他不懂什么复古风,只觉得这种还带着纹理的木制品看上去很朴素,有些像普通的自己。

“送给女朋友?”小姑娘冲他笑,还摆了摆手里的对戒,“我送给男朋友。”

“啊……”袁嘉顺红了脸,小声道,“还不是女朋友……”脑海里浮现起墨渚那种漂亮的脸,袁嘉顺低下头挠了挠后脑勺。一阵铃声响起,他摸出手机,有些抱歉地对旁边的小姑娘点点头,便拿着东西去门口了。

“喂,妈?您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了?”他用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一边问候一边掏出钱包。

“哎哟——”电话那头女人尖锐的哭声传了出来,“我关心你,你还嫌弃我!真是白养你了,也不回来看看妈妈!”

“妈……”袁嘉顺无奈地皱起眉,抬头看了眼店长用气音问:多少钱?

“一共是两百六十。”

“什么东西两百六?”女人的声音立马拔高了,听上去愤怒又悲伤,“你怎么花钱那么大手大脚的?妈妈省吃省喝供你上学,你怎么还这样啊!真以为踩着妈妈省的钱就是真的大少爷了?”她的声音太大,袁嘉顺没忍住把手机拿远了些。女人哭喊的声音穿透了冰冷的金属,向着整个木屋里的人控诉着儿子的不孝。

“哎呀你这个白眼狼啊!什么好的不学,说是去上大学,其实就是从妈妈这里骗了钱去大城市里好吃好喝吧!不孝啊、不孝啊!”

女人的哭声凄厉,字字血泪的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周围的人看着袁嘉顺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就连刚才那个主动向袁嘉顺搭话的小姑娘的脸色都带着鄙夷的神色。

袁嘉顺如坐针毡,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纸币按在桌上,发现不够,只能开始输硬币,期间女人的哭声源源不断地从手机里传出来,袁嘉顺整个人都快被压得喘不过气,他终于对着母亲喊道:“妈,够了!”几枚硬币拍在纸币上,电话两头都沉默了下来。袁嘉顺低着头将钱推给店长,他不敢再去看店长的表情,低头说了句“对不起”就逃了出去。

女人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袁嘉顺终于忍无可忍道:“妈,我平时花得真的不多,您不信可以问我朋友,我还在打工,平时您给我的钱我不都没收吗!”他捂着额头,毫无形象地崩溃喊道。

“你、你居然对妈妈大吼大叫?”女人听上去似乎是不敢相信,接着她用更大的声音吼叫道,“我送你读书,是教你学会跟妈妈顶嘴吗?都是你一天到晚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同学混在一起,他们教坏了你对不对!妈妈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和那些社会不良人士混在一起,你不听!他们有钱,你呢?你有什么!”

“妈,别说了——”

女人没有给他打断的时间,说话快得像是子弹飞似的:“你就是个农村出来的傻孩子,脑子不好使就算了还老实,人家跟你好,啊?人家图你什么你想过没有?”

听着女人的数落,袁嘉顺一边像是被压了块重石,一边又觉得好笑:“妈,你也说了人家看不上我……”

“你闭嘴!你擅自去学法语,没法去德国了!”女人尖叫着,袁嘉顺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摔碎了什么玻璃,慌张道:“妈,你那摔坏了什么吗?”

“不要跟妈妈岔开话头!你说说你这样还有什么出息,和你爹一样没出息!”女人发出尖锐的叫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控诉着袁嘉顺是多么不孝。

“妈,妈——你听我说!”袁嘉顺愈来愈喘不过气,他用力揉着太阳穴沉声道,“是我不对,但我马上要考试了……我可以去图书馆了吗?”

“你还——啊,你要考试了吗?”女人的声音从狂热转为冷静祥和只不过几息之间,她听上去就像一个慈祥的寻常母亲,“宝贝,你要好好学习,钱不够了跟妈妈说,学生不要担心钱的事儿。”

“嗯,谢谢妈。我过的很好,哎,好,知道了,会回去的。”袁嘉顺点着头答应道,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笑意,“那我先挂了,嗯,谢谢,再见。”挂了电话,他靠着墙捂住脸,深深吐了口气。

“需要帮忙吗?”

袁嘉顺抹了把脸,抬头看到一辆蓝黑色的车停在面前,雪城靠在车窗上俯视着他。

“我……”袁嘉顺一时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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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尴尬地扯了扯衣摆上的褶皱客套道,“方便吗?”

“嗯,上来吧。”雪城没有多说,直接关上了车窗。

袁嘉顺绕到副驾驶座上,笑道:“谢谢啊,雪城。”

雪城没多做回应,只是浅浅“嗯”了一声。袁嘉顺早习惯了他这副话比金贵的模样,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打着哈哈:“我做这个花了点时间,如果没有你我大概就得一路飙自行车过去了。”没有得到雪城的回应,他这会儿想到自己要去哪,心情好了不少,也就无所谓了,“说起来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你记得我生日?”雪城回过头,淡淡问了句。

袁嘉顺看着前窗,也就没注意到雪城亮起来的眼睛:“当然啊,十二月二十四嘛。”

过了好久,雪城才回答:“……随便你,我没什么想要的。”

“别介啊,我虽然没几个钱,但我有心意啊!”袁嘉顺笑着轻怼了下雪城的胳膊肘,“那我真的‘随便’准备了啊,到时候不喜欢可不行。”

“嗯。”

到了墨家老宅,雪城便同袁嘉顺暂时告辞,留袁嘉顺一人站在大厅里。他怀里揣着礼物袋,一身卫衣滑雪衫的前不巴村后不巴店,与那些个西装革履的小少爷大小姐们格格不入。在第三次有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袁嘉顺时,他终于忍不住藏进了一片暗处。

他一手端着餐盘,另一手往嘴里食不知味地塞着烤鸡肉,四处张望着试图从他听不懂的商业杂谈中寻找这场宴会的主人公。

宴会厅暗了下去,人声慢慢退潮般消褪。墨渚是伴随着悠扬的钢琴声,突然出现在一束白光下的。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几天不见他的头发又从张扬的红色染回了黑色。袁嘉顺在内心肺腑道:渚渚怎么样都可爱。

天使般的嗓音随着钢琴曲响起,如同丝绸缠绕着温暖的光束,照亮了整个大厅。袁嘉顺屏住呼吸,痴迷地仰望着墨渚张合的嘴唇、灵巧跃动的手指,还有半阖着的双眼。

生日宴会在墨渚被介绍给所有宾客时正式开始,宾客们以袁嘉顺并看不懂的顺序上台一一向墨渚进行祝贺,被包装得华美的礼品盒被墨渚放在身后的台子上。袁嘉顺回过神来要上台,可他靠近一些都会被人避人耳目地推开,于是只得悻悻地找到一个偏僻的座位等着。

整个宴会上没有一个他说得上话的人,袁嘉顺百无聊赖地吃着墨家提供的吃食,等他终于站到墨渚面前时,已经有些撑了。不过墨渚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趴在吧台前,眼神迷离双颊通红,看到袁嘉顺来了就笑:“阿嘉你怎么才来啊?”说到一半他十分没有形象地抽了个酒嗝,他看了眼时钟,“我等了,唔……等了好久了”

“对不起,刚才人太多了。”袁嘉顺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他十分喜欢墨渚喊他“阿嘉”,他这么喊的时候声音都是黏糊糊的,听着像撒娇。袁嘉顺低头瞥见墨渚怀里抱着一个礼物盒,包装十分简单,黑色的礼盒绕着白色的丝带,这种风格让他很容易就想到了一个人。

“嗯。”墨渚伸出一只手,见袁嘉顺没反应,不满地又伸了伸手,“我的生日礼物呢?来这么晚,给礼物就勉强原谅你。”

袁嘉顺半边身子骨都要软了,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呢绒小袋子:“给你。”他看墨渚接过袋子就开始拆礼物,怕他瞧不上,急忙解释道,“这、这是我自己做的。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我查过了,桃木辟邪的,针是金的也不怕过敏,我刻了挺久的……”

墨渚盯着手心里的耳钉发了会儿呆,就在袁嘉顺心急地都想要回来时,他抬头对袁嘉顺笑了:“谢谢,我很喜欢。”说着就拆了自己戴着的看着就贵的耳钉扔到一边,迫不及待地带上了木制的小玫瑰,“怎么样?好不好看?”

袁嘉顺看着在吧台昏暗的光照下都闪闪发光的墨渚,还有他耳朵上那颗有些土气的耳钉,痴痴地点了点头。心里不合时宜地浮起一句话:明星之所以是明星,是因为先有了他,再有的聚光灯。

墨渚臭美地对着高脚杯照了照,发现看不出什么名堂才作罢,拉着袁嘉顺喝起了酒。

袁嘉顺并不是很会喝酒,可是和已经酒过三巡的墨渚比还是绰绰有余的,当他还想跟墨渚碰杯时,墨渚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袁嘉顺刚给他续的酒。

“渚渚、渚渚?”袁嘉顺推了推墨渚,发现他没有打算醒的意思,无奈地起身想去洗把脸清醒清醒,手却不小心勾到了墨渚的手指。墨渚的手是天生弹钢琴的艺术家的手,一根根手指又细又长,不像很多男人那样骨节粗大,他的手摸上去光滑细腻。袁嘉顺顿住脚步,低头端详着墨渚精致的笑脸,视线从卷翘的睫毛滑到微微嘟起的嘴唇,看上去水润润的。

“渚渚,我……”大约是酒精给了他毫无根据的勇气,袁嘉顺憋住呼吸,俯下身,“我喜欢你……”嘴唇贴上嘴唇,预想之中又出乎意料的触感。墨渚的嘴唇果然是软的,却没有袁嘉顺猜的玫瑰气息,而是浓烈的酒精味儿,勾着他深入。袁嘉顺头昏脑胀,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在墨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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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舔了一下,奇异的快感在脑海里炸开,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他捧着墨渚的脸亲了起来,本能地抿着他的嘴唇轻轻吮吻。

就在袁嘉顺忘乎所以时,一个冰冷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做什么!?”

袁嘉顺猛地从墨渚身上跳开,酒杯摔在地上,猩红的酒液沾湿了他的裤腿。袁嘉顺一瞬间便清醒过来,望着雪城青黑的脸色,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嗯?”身后墨渚渐渐醒来,他抬头看向两人,歪过头来。

袁嘉顺心里七上八下,他抓紧了衣袖只盼墨渚没有发现。可是墨渚呆呆地揉了揉被他亲吻地泛红的嘴唇,低头看了眼地上打碎的酒杯,突然扶着桌子呕吐起来,浓烈的酒精味挥发在空气中。袁嘉顺也顾不上别的了,扶着墨渚的背脊关心道:“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啪!”

袁嘉顺一脸空白,举着那只被打得通红的手,僵硬地转过头,对上墨渚愤恨又嫌弃的眼神。

他看到墨渚一把扯下刚戴上两小时都没有的耳钉,将染了红的玫瑰砸进地毯里:“袁嘉顺,你真让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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