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便听见那些侍卫齐声喊道,
“丞相大人。明大人,武大人。”
这一声听的宋绮罗心一颤,脚下的步子突然顿住,这真是狭路相逢,没成想这里面的人竟是梁琰,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前去行个礼,毕竟是丞相大人,也不能当做那人这会不存在,可若是他又如往常般不理会,哎,她暗念了自己一句,就你这小小女官,还想得到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的回应不成。
阿碧却不知自家小姐此刻的心情如此繁复,自从那日去相府之后她便觉得这相爷是个体贴人,对自家小姐也不错,就恨不得他做了宋府的姑爷。
身后男人的沉稳的步子越来越近,宋绮罗深吸一口气,随后大有大义凛然之势地转过身,看向那人,他着了一身白色锦袍,身材挺拔修长,在众人之中格外凸出。
宋绮罗微微屈身,拱手道,“下官宋绮罗见过丞相大人。”随后又朝明来武士文道,“见过明大人,武大人。”
武士文看了一眼梁琰,见他脸色清冷,只是微微颔首,气氛突然有点冷然。
“宋大人,真巧呀,这都能碰上。”他开口圆场。
“下官随家母带着家弟前来上香。”
“那就赶紧去吧。”武士文说完又凑到梁琰耳边道,“相爷,走吧,过会百姓们该都要来了。”
宋绮罗忙退到一边,低下头,那人大步离开,她心里竟有几分酸涩。
阿碧一脸茫然,怎么感觉这相爷态度又突然好冷淡呢?
明来跟在梁琰后边,虽然他木楞但也能看出来这气氛不对,他性子直,便直接问道,“相爷,这宋绮罗您是打算不重用了吗?”
梁琰停下步子,“这人不适合,明年科考再物色一个推上去。”
二人不解,不过他们本就觉得这宋绮罗不怎么靠谱,如此一来,倒也正好。
梁琰坐上轿子,没有让小厮立刻出发,他合上双眼,陷入一片黑暗,那个令他心猿意马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
也是这般漆黑,空气里只有怀里那人浅浅的呼吸,他俯身时,她在醉梦里放肆地在他的床上翻了个身子,瘦削柔软的肩擦过他的下巴,仿佛鸿羽拂过水面,荡起一层层涟漪。
若不是她突然开口说了句话,让他猛然清醒,只怕他便没克制住自己,做出什么事来。
这宋绮罗,他原是打算将她推上高位,作为自己在朝中的心腹之一,可是经过那日,他发觉自己想要做的似乎不止这么多,那日早朝她倚栏而憩,下朝后便叫住她,十年受人仰望的他,说不出关心备至的话,只能以“不想朝中充满乌倦之气”来告诫她要早睡,可是那晚当他趁着她醉酒说出衣服是她亲手做的,他便明白了,一个人孤身十几年,心中总归是有所触动的,虽然这人是个纯心的人,心思没有自己这般复杂,在她眼里这就是个还恩之礼。
他是大越朝丞相,用了十年时间坐上这个位置,朝中多少人对他表面上毕恭毕敬而暗地里虎视眈眈他都知道,尤其是南边还有一个于将军,将他视为心头大患,他绝对不能也不允许自己拥有任何裂缝和弱点,让敌人可以乘虚而入。
有些下意识的行为动作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他自己,所以趁尚未深入,还是及时了断较好。
方才他出来便看见了她,身形娇小,开口说话声音仍是软儒一片,一如他初次唤她前来问话的那次,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谦恭疏远。
这样也好,他睁开双眼,俊逸的脸上一片冷漠。低声吩咐道,“起轿吧。”
金顶轿子隐没在山林间,天边一群山雀飞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宋绮罗跪在拜垫上,双手紧紧合着,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最后对着这金身大佛心里默默许着愿,旁边的宋麒麟跪着小小的身子学的有模有样。
正殿里钟声响起,阿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又将燃好的香递给她,在佛前又虔诚的拜了几拜,随后出了正殿,将香火放进香炉中,又对着香炉的方向合手一拜,敬献香火一事这才做完全。
“阿姐,为什么我们要做这些?”宋麒麟掂起小腿将香火学着宋绮罗那般扔了进去。
“麒麟,告诉阿姐你之前在里边许了什么愿?”
“嗯。阿姐,我不告诉你,娘说了说出口来就不能实现了。”宋麒麟鼓着小脸,他才不会告诉宋绮罗自己许了愿要阿宝永远永远都待在宋府呢。
“嗯,不说,因为你刚刚做了那些事,那所以麒麟的愿望一定能实现,这下你懂了为什么要如此做了吧?”宋绮罗摸了摸他的头发。
宋麒麟一听,脸上笑开,“嗯,阿姐,我知道了。”
宋绮罗目光移向前方,山木开始有了初芽的痕迹,正旦一过,新春初始,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如此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呜呜,希望仙女们能理解吾里丞相大人。
话说仙女们有木有觉得阿宝和宋麒麟~哈哈(=^▽^=)
明天药铺要考六级了,祈祷药铺能顺顺利利考过吧╮(‵▽′)╭。仙女们,晚安,么么哒
☆、拜帖
年三十,晴朗了许久的京城又迎来了一场大雪,但这冰天雪地仍未曾掩住辞旧迎新的热闹,家家户户红灯高照,门庭贴着文人们手写的红喜对子,灯火彻夜未熄,一家子团着暖炉守岁,只等那交子时刻一到,一起迎新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