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月神自从凡间归来,好几千年了,从没出过月宫。你这般要求,恐怕是强人所难。”她掐着手指,慢悠悠地道。
被她这么一说,事情似乎显得不太寻常,我迅速转念:“难不成她有什么不能离开月宫的理由?她为什么去凡间,在凡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玉帝王母禁止她出宫?”
“那会子我还不在这里,所以很多事情只是听说。再者上面有意遮掩,因而并没有人知道真相。”她这般神神秘秘,勾得我心焦不已:“不管你知道些什么,快点说。”
她:“只是一些传说,你别太当真。”
我:“啰嗦,快讲。”
她:“上古之时,王母派月神下凡执行一项重大任务,不料任务的中途发生差池,还好有一位路过的上仙及时出手相助,才不至于造成大祸。”
我:“你这也叫故事?”
她:“毕竟太过久远。不过有人说,月神的下凡,与人间十日当空的大乱有关。至于在那之前还是之后,就不得而知了。”
我:“在人间的传说里,十日当空是一个叫后羿的英雄解决的,而后羿与月神是夫妻。”
她:“人间的传说也能信?”
我:“……”
我:“总之,月神是因过失而被禁足?”
她:“也不见得,传说里月神并没有受到惩罚。”
我:“那你讲这个故事有什么用?”
她:“是你非要我讲。”
我:“……如果我直接去问月神,你说她会告诉我吗?”
她:“一件事成为秘密是有原因的,你觉得她会告诉你吗?”
我:“……”
或许时机恰当之时,我会去问一问她。毕竟这几百年来,她的故事,竟一点一滴也不曾向我透露。
☆、〇八幼麟玉雕
众仙翘首期待的蟠桃盛会如约而至。
宴会第一天,我跟麻姑坐在某个角落里,一边听她吹嘘这宴席上所有仙酿都出自她的手笔,一边勾着脖子张望平日里见不着的生面孔。
紧挨着玉帝和王母,是四方帝君的席位,一眼过去,我便认出了两张脸,一张女人的脸(青玄帝君)和一张妖孽的脸(东华帝君)。不得不说,东华帝君这张脸,确实也只略输嫦娥而已,然而身为一名男仙,未免精致有余,阳刚不足。
四位帝君的下席便是来自西天的佛陀和菩萨们,一个个金光宝象的,刺得人张不开眼。
再下席是冥府的来客,一男一女两位判官倒都清秀可亲。
然后是四海的龙王们。
最后才是天庭的诸位仙僚,其中梦神与司命照例在交头接耳。不过小小散仙的我却不能列席其中。
王母道一声开席,接下来便是整日的歌舞升平,饮酒作乐。起头是仙子们献舞。仙乐盈耳,好比清泉碎空谷,仙姿悦目,恰似流霞漾九天。我尤爱织女最后的独舞,舞步之妙,在婉约柔美之中,又尽显飘逸潇洒。
随后是百花献礼。然后是百鸟献声。在莺歌燕语之中,众人已入微醺之境,人流往来,不复原来的席次分明。
我趁机捉住冥府判官中的一位,右判崔珺。央她给我一株只生在忘川之畔的彼岸花。我想冥界的彼岸花有千万株,给我一株也无妨。
她却精明得很,只说:“说来我也有一件小事要劳烦仙子。”
我道:“好说好说,咱们公平交易。”
她附耳过来,低声说出她的“小事”。我目瞪口呆:“这……我恐怕做不到。”
“此事并不难办,仙子不妨考虑一下。我会备好彼岸花,随时恭候。”说得可真轻松。
我思考良久,只吐出一句:“我什么也不能保证。”
她神秘一笑,飘然而去。我只能看着她的背影默默腹诽:“小气鬼。”
一心挂念着嫦娥,我没有继续在席上多待,径自回了月宫。
月宫里照例静悄悄的,嫦娥一个人在太阴树下,自己跟自己下棋。
“总是这般下功夫,让司命如何有机会赢你?”我远远地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