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有用就好。”我低下头玩自己的袖子,心知她在想昨日的事。
我听她半日没有声响,抬头看时她已经落座书案,握了本经书在面前。
我径自坐了,偷眼瞧她,看得出躲在经书之后的她,正隐隐不安。被人看到醉态会不好意思,这一点,她却与一般的女生无异。
我生出一丝不忍,自己应该马上离开,才好不令她难堪。可转念一想,我向来爱在这儿赖着,今日突然急匆匆地走了,岂不是欲盖弥彰,更加提醒了她。
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待下去。也不理会她,自己走到窗边,刚好看到院中的小溪与凉亭,便想起第一次来的情形。
那条手绢,最后还是留在了我这儿,就在我腰间的荷包里。仿佛便该属于我的,终归会是我的。
我下意识回头。
四目相对。
她微微红了脸。我急忙低了头。
“昨日是我生平第一次醉酒。”她轻声一笑,恢复了素日的淡然。
“是我的过错。”我仍旧忐忑。
“何错之有?”她丢下经书,起身,“咱们出去散散步。”
“醉酒伤身,实在不该。”我跟上她。
“你何时学得司命做派?”她侧了头打量我。
我挑了挑眉:“那你何时学得梦神做派?”
“你且说来,梦神是何做派?”
我快走两步,回头笑说:“你竟不知?梦神早已被封为天界毒舌第一。”
“谁封的?”她嘴角噙了笑意。
“自然是霖大仙我。”我负了手,摇头晃脑道。
“梦神既是毒舌第一,那我这个后学的,只能屈居第二了。”笑意扩散到眼角眉梢,她开怀的神态,如百花绽放,烂漫无边。
“这第二名,可还轮不到你。”我凑近了她的耳畔,轻声说。
“倒也是,我怎敢与霖大仙争锋?”她一派了然,笑将团扇指着我的鼻尖。
我摸了摸鼻子:“你果然了解我。”
后来,陪她饮酒的次数多了,我也慢慢觉得葡萄酒并非难以入口。甚至跟麻姑学起了酿酒。
☆、〇七所谓禁足
那是我第一次参加王母的蟠桃盛会,说起来也是唯一一次。
千年一遇的蟠桃盛会是诸天神佛的大聚会,天界最热闹的节日。尚且在筹备阶段时,就已经占据了天庭八卦的中心。
我抱着在麻姑那儿新制的酒曲,前脚才踏进门,就被人从背后猛撞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儿丢了手中的坛子。
我稳了稳身子,回身捉住了这个莽撞鬼,原来是听荷丫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憋不住一脸的兴奋劲。我一时没了怒气,不由好奇道:“什么好事儿这般急切?”
“嘻嘻,仙子别急,姐姐们都在院子里等着呢,先进去再说。”边说边撒腿跑了。
我越发好奇,也赶紧追上。大家将听荷围了起来,却听她道:“你们先猜一猜,今年到场的帝君将有几位?”
四方帝君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如蟠桃盛会,通常也就一两位会出席。我总觉得这大概是天高皇帝远的原因,毕竟四方帝君各领东南西北四极之地,对于中央大陆上的玉帝和王母,就不怎么热络。
不过看这丫头的兴奋劲,今年说不定能凑出三个。众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说三位两位的都有。
听荷大笑着摇摇头,曲起拇指,比了一个四。
大家先是惊呼,继而不信,齐声说:“你从哪儿得的消息?到底准不准?”
听荷有些不满地挺起脖颈:“当然准的。还不是我们这里偏远,这会子也该传遍整个天庭了,不信你们自己出去打听。”
大家这才信了,又七嘴八舌地炸开了锅,最后根据偶像的不同,分成了几拨各自散去。
我进了屋子,岫云接过我手中的坛子去收好。
我倒了杯茶喝,随口问她喜欢哪一位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