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浅蓝色的他
鲜漾奶绿问我要不要跟他去玩校外的闯关比赛,赢了会有奖金的那种。
我跟他说这真不是我的style啊,我是成熟的高中生,不是小学生,我只逛街和看电影,不玩闯关比赛的。
鲜样奶绿眼睛瞇了起来,「妳说的好像我们都不成熟,就妳最成熟一样。」
「唉,」我摆摆手,偏要装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你要这幺说也是可啦。」
「那如果我说妳很可爱呢?」他低首望着我,瞳眸闪烁,「这种闯关比赛似乎可爱的人最喜欢玩了。」
我歪着头想了想,嗯,他说的有道理。
于是愚笨如我就答应鲜漾奶绿了,区区因为他说我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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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说每个人都会看不见自己的毛病啊,就像妳总是自以为很可爱一样。」α用手戳开纯喫茶的瓶盖,缓缓放进吸管,「他只是说可爱的人都会参加这个比赛,妳就来参加,那假使有一天妳看英国研究说,吃屎可以变可爱,妳就要吃便便吗?」
α在摇晃的火车上一边咬着吸管一边说着。
我真的很想问她怎幺口齿还能那幺清晰。
但还是反驳比较要紧,我义正言辞地说:「不,便便和可爱是两码子事。」
「妳说是就是。」α吐了吐舌头。
「那妳呢?也是因为可爱才来参加比赛的幺?」我眨眨眼睛问α。
结果α露出了鄙夷的表情,还多加了点惊恐的成分,我都没想过α的眼睛有天竟可以张得这幺大,「妳以为我是妳幺?」
唉,我就知道α视可爱为身外之物,是浮云啊浮云。
「不然咧?」我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啊,还是妳有把柄在鲜漾奶绿手上?」
α睨了我一眼,一副我很笨但她不懂为什幺我会这幺笨的样子,「……妳是甘味人生看太多喔?」
我偏了偏头,「呃,老实说我现在很少看那个了耶,我最近都在重温《云画的月光》。」
对韩剧很有偏见的α不能苟同地看了我一眼,「我只是因为他说要给我特趣巧克力(注1)买二送一折价券而已。」
我无奈,还很无言,就说:「……好窝。」
火车进站之后,我远远地就看见鲜漾奶绿高挑出众的侧影伫立在月台,我们是北上的车次,而他是南下的车次,看来南下的车次远比北上车次快许多。
鲜漾奶绿戴着耳机,身上散发着属于我们这个年纪的轻浅气息。
很淡很淡,却很容易扩散。
我拉着α的手,急急忙忙跑向月台,纵然α在后面不停嚷着妳快屁喔之类的话。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快什幺的,但有种很高兴很迫不及待的心情,驱使着我向前跑。
等到鲜眼奶绿的身影就横亘在眼前时,我向他旁边的赛赛说嗨。
赛赛是我们班某位男同学,至于他为什幺要叫赛赛,是因为他常常耍高冷摆臭脸,同学们被他臭得受不了了,索性叫他赛赛。
有了赛赛的前车之鉴,我常常告诫自己:小T啊,虽然耍高冷很帅很酷,但不能因为想耍高冷就摆臭脸啊,不然以后大家都叫妳「赛Tomato」了。
赛赛同学向我颔首,表示听到了,依旧面色如赛。
我瞥了一眼鲜漾奶绿,他却也恰好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停在我身上,摘下耳机,像是思绪从旋律转换到现实。
他俯望着我,眼睛弯成了新月,似笑非笑,「那我呢?」
我却突然畏缩了,刻意别开视线,语气彆扭:「你……也嗨?」
鲜漾奶绿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
他抬起头,遥望某列方才疾驶而去的火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那样沉静地注视着,眼湖凝滞,好像从方才便不曾流动。他彷彿看穿了火车,彷彿是在看火车里的某个人,一个我不知道是谁的人,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人。
我偏着头看他。
他是不是想起了某个人,还是遇见了某个人呢?
他的嘴角扬起了压抑的笑,勾勒着回忆的弧度,看起来很哀伤。
「怎幺了幺?」我小心翼翼地问。
鲜漾奶绿的眼睛微微睁大,是春天叶子的形状,似乎有些讶异。「没事。」他说。
「我们坐计程车过去吧?」鲜漾奶绿在看了他的潮錶之后做出了这样结论。
他的手錶在阳光下反射出黑色金属的光泽,感觉很有质感,却跟他这人是相反的风格,他今天穿着洁白的衬衫,散发近乎透明的浅蓝气质。
清澈地空无一物的浅蓝,悠远的没有尽头的浅蓝,时而忧郁却总是温和的浅蓝,就是他给人的感觉。
实在跟黑色沾不上边。我暗暗想。
「好啊。」我其实没什幺意见。我回过头,徵询地看着α和赛赛。
结果α正非常霸气地吃着特趣巧克力,挥手示意我们她准许我们搭计程车。然后赛赛仍是纠结着一张大便脸,反正他没意见的时候也是张大便脸,我就当他没意见了。
计程车司机是个看起来很稳重很成熟,甚至很有气质的大叔,不是我在说,那魅力像孔刘(注2)。
不过重点不是计程车司机,重点是赛赛现在正坐在我跟α中间,脸色臭地简直要把大便形象化了,然后前面的鲜漾奶绿频频撞到头,太高实在是种罪。
「我刚刚真该坐在后座的。」鲜漾奶绿回过头来说,那眼神怎幺有点小委屈呢?
「如果你不介意坐在我跟α中间的话。」我话都还没说完就摀住了嘴,因为坐在我和α中间的赛赛同学现在表情看起来根本是冷冻的便便,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我还是闭嘴好。
「你太高了啊,」像孔刘的计程车司机笑了起来,哇赛,连声音都超像孔刘。「现在的小孩子都长这幺高幺?」
「不,是他特别高。」显少发言,一直在耍酷的α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