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给祖宗丢脸!”
“侬个孬种!”
“没卵子的狗东西!”
各地土话喷涌而出,俱在骂那老头。
沈澜方才生怒,如今见众人这般愤慨,反倒怒气稍去,便高声道:“诸位,外头的倭寇要撞门打进来了。等他们打进来,我们的妻女都得被人奸淫!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她重复喊道:“都得死!”
死这个字极大的刺激了所有人。
眼看着激发起了众人对于死亡的恐惧,沈澜又坚定道:“我们撑下去!再撑一柱香我爹一定会来救我的!”
对对!还有南京兵部尚书呢!
众人这下子终于回想起来,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潭英即刻道:“诸位背靠墙壁,只要几人合力,拿桌椅板凳堵住门窗,不让倭寇进来便是!”
百余人纷纷动弹起来,没人再去搭理被人殴了几拳,瘫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老头。
“拿桌椅堵住了!”
“窗户也堵住了!”
知道里头有花姑娘,有钱,却进不去,倭寇急得吱哩哇啦乱叫。
倭寇头子左看右看,最后海螺一吹,叫人砍了一艘小船上的桅杆来。
拿着桅杆当撞木,左右各列十人,怀抱撞木,冲撞某扇窗户。
那窗户后头也不过七八人堵着,哪里架得住二十个倭寇使力齐攻。
“砰!砰!砰!”
三声过后,窗户上竖起来的桌子轰然崩塌,旁边七八人被吓得四散奔逃。
当即就有几个倭寇把握时机,从窗中一荡而入。
“夫人,快走!”谭英心急如焚。他们只有十个人,得保护一个女子,一个文弱书生,何其不易。
“随我一同走。”沈澜低声道,“倭寇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多人,骑马四散奔逃,能走掉多少个看天意。”说罢,拽上谭英便要往后门去。
然而一见倭寇进来,人群再也止不住了,如同沸腾的水珠,四散而出,夺路奔逃。
“啊!!”
“杀人了!”
“别杀我!别杀我!”
几个倭寇早就去开了大门,放更多的倭寇进来。还有几个狞笑着,提着染血的长刀,一步步逼近人群中的女眷。
“花姑娘!”
“钱!好多钱!”
他们狞笑着,残忍的一刀劈开七八岁的幼儿,砍去男子的头颅,撕开女子的衣衫。
到处都是血、脑浆、兽性的嘶吼、惊恐凄厉的尖叫……沈澜回身望去,怎么也忘不了这一幕。
都是人,都是同胞……沈澜的眼中一下子涌出泪水。
“夫人!别愣着!”谭英心急如焚,只死拽着她要往外走。
奈何沈澜生得漂亮,就算蒙着面也能看见一双清灵灵的眼睛,故而早就有倭寇盯上了她。
七八个倭寇手持大太刀,直直劈砍上来,接近四五尺的刀,谭英根本近不了倭寇的身,只能带着几个护卫且战且退。
好不容易出了门,到了外头的野地里,许是见沈澜身侧竟然有护卫,越来越多的倭寇涌上来。
方才人们争相逃命,护卫早已被冲散,她和李仲恒都失散了,此刻保护沈澜的,只有潭英、平山和另一个叫阿六的。
平山为了庇护沈澜,生生挨了一刀,溅出来的血染了沈澜半身,人已踉跄起来。
潭英右臂中箭,强忍着剧痛提刀格挡。阿六功夫最差,这会儿挨了两刀已被平山背着。
四个人,全靠潭英和平山两人勉力支撑。
沈澜没说什么不用保护的话,她自知说了,这帮人绝不会听的。她心脏狂跳,勉力镇静,观察四周。
到底被她看到了生路!
“潭英!那里有两匹马!”
潭英和平山余光一瞥,心中提起一口气,顺着马匹方向,且战且退,奈何倭寇也不知吃素的,七八个倭寇涌上来,大太刀上头劈,下头砍,任潭英有三头六臂,也徒呼奈何。
潭英扛不到马前,挨了三刀,霎时血流如注,昏死过去。
所幸有几个之前离散的护卫汇拢过来,继续阻挡倭寇。
倭寇见又有护卫来救她。也不知到底有几个护卫,便想着擒贼先擒王,又不愿意拿刀砍她,生怕把花姑娘砍死,就想拿箭射她两个胳膊。
那箭矢本是重箭,利能破甲。此刻破空而来,犹如毒蛇追魂索命。
“夫人!当心!”平山大呼一声,正要扑身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