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无人告与沈歌,他自身倒是不知,接下来几次出门时,沈歌便被女娘们盯上,还有人专门等在路旁的酒楼、茶楼旁,就为见一见沈歌的模样。
沈歌一男子,即使要准备春闱,偶尔也要出去见见同窗,被堵几次后,他便不太乐意出门。
回府后,沈歌私下与荀飞光抱怨,“这些女娘也太不矜持,砸香包帕子的也就算了,今儿居然有人包了玉佩扔下来,险些没把我脑袋砸出包。”
沈歌心中委屈,好好走在路上,经常被砸。
手帕、香包之类砸下来便砸下来,反正也不怎么痛痒,但渐渐有人砸大朵大朵的鲜花,砸耳坠,砸玉佩,还有砸簪子的,好在没有落到人身上,若不然砸伤人也不无可能。
都说现今的女娘矜持,沈歌这一世活了这么久,一点都不觉。矜持的当然有,然这样豪放的也不在少数。
最令沈歌郁闷的便是这些女娘们丝毫无坏心,他想训人都没办法,总不能找人一一认出来,然后去各自府上告状,坏了女娘们的名声就罪过。
沈歌与荀飞光感叹,也不知掷果盈车的潘郎是这么活下来的,还带着果子回家吃,没被砸死当真好运呐。
沈歌后来不出门不知晓,荀飞光听沈歌说过此事后,亲自与皇帝提过。
皇帝很快下诏,命京兆尹在京都多巡防,严禁朝人抛物。现如今纵使沈歌出门,也不会被砸。
沈歌不出门,女娘们自没有理由砸人,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们在家中讨论沈歌,一时沈歌名声愈盛。
秦实现如今居然上门来说这事,荀飞光面色简直要冷得掉渣。
秦实向来没眼色,也没看出荀飞光冷气已冒出几尺高,兀自在那嘎嘎笑着,“小女娘们还道等沈歌考上进士便去榜下抢亲,这么一群人要去抢,也不知最终会花落谁家。”
荀飞光望他一眼,秦实仍在笑,“荀哥,我受人之托,来找你问一声,沈歌尚未定下婚约罢?”
“他已有婚约在身。”
“咦,有么?不过他年近十九,定下婚约也不出奇。他定下的那位女娘是哪里人士,能悔婚么?我看他娶京都中的女娘总好过回乡随便娶一位。荀哥,你可要多位你这位弟子想一想,要我做媒么?哈哈哈。”
“我。”
“啊?”秦实诧异地抬眼望他。
“与歌儿定下婚约之人是我。”荀飞光平静地说完后拂袖而去。
秦实目瞪口呆,望着桌上留下来的已悄无声息碎成粉末的杯子,好一会儿方结结巴巴地转头问荀澄,“荀,荀管事,荀哥所言属实么?”
荀澄微微一笑,道:“小侯爷,您看,老爷像是会说笑之人么?”
就,就是不说笑他才分外吓人啊,秦实欲哭无泪,简直要被自个蠢死。
“老爷与沈公子之事,还请小侯爷保密,莫要告知他人。”
“哦……哦!”秦实答完,在荀府也呆不住,忙与荀澄说一声,似火烧屁股般,飞快地告辞了。
沈歌见荀飞光一身寒气地走进来,心中奇怪,还开玩笑道:“小侯爷怎么得罪于你,瞧你这脸色。”
荀飞光闻言端着杯子的手一顿,一口将茶饮下后,杯子又悄无声息地碎了一个,他这才说道:“秦实要与你做媒。”
“给我?”沈歌一愣,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何时添了这么一雅好?”
“京中女娘多谈论你,好多人问起,都言要与你做媒。”
说起这个沈歌就头疼,他忙制止荀飞光,苦着脸道:“荀哥,你可莫提这事,我现如今连门都不敢出了。”
沈歌自身比荀飞光更不耐烦这些事,一提起便想叹气。
因着这事,他已不知多少人记恨。
比如有一群书生在讨论某某文章写得好,某某估计要连中三元之类,若有小女娘在一旁听到,便会说:“某某算什么,他可比得上沈公子?”
又或有人向某家提亲,当娘的问女儿,小女娘便会期期艾艾地说道:“沈公子不是还未春闱么,等春闱后在说这事也不迟。”
这些话慢慢流传出来,沈歌还未怎么露面,便被一大群同龄男子嫉恨。
许多人打听沈歌到底是何方人物,最终荀飞光的严防死守也没防住沈歌的消息被广大百姓所知。
京都许多人都知晓,今年春闱道宁府来了位举子,貌比潘安,清俊无双,有状元之才,现如今住于荀府。
沈歌不难想象,若春闱他未上榜,到时定会有许多考生道:“姓沈的算什么,也不过如此罢了,瞧他先前那海口夸的。”
或者又会有人语重心长地告诫小女娘:“看人可莫看表面,一张脸好看不算什么,还需有真才实学。”
沈歌想想便觉着冤,他丝毫不想被人天天挂在嘴边,一不小心还得成为反面教材。
想到这,沈歌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往椅子上一靠,看着荀飞光道:“荀哥,我们早些成婚罢。”
成婚后女娘们便不会盯着他了。
荀飞光闻言浑身冷冽的气势一松,瞬间温和起来,“嗯,待你春闱后我们便成婚。”
若不是现下成婚时间赶不及,且消息传出后会影响沈歌春闱,荀飞光都想当下便广邀宾客,大办婚礼。
第49章 宫宴
正月十五, 又一年元宵。
因在外头有喜欢往人头上砸东西的女娘, 沈歌连门都不想出, 更别提去人来人往的街上看灯。
皇宫有宴饮,荀飞光不好推拒, 回来见沈歌这蔫巴巴的模样,便问他, “可要与我一起入宫宴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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