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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溶溶月色入窗,照得炼心室内一片霜雪。扶珩敛息垂首,终于从修炼幻境中出来。修为虽然只涨了些许,但扶珩计算着,十天左右,还是有突破筑基的可能得。
一旁的封誉仍在修炼中,扶珩想起身熄灯,却被拦住了。秦越不知何时靠在他身侧睡着了,也不知梦到什么,两颊通红,抱着扶珩不肯撒手。
正准备推开他,扶珩腰稍稍后退,却又被秦越黏上,腰窝被什么硬物抵住,顿时让他整个人一僵。
微微地磨蹭,少年也发出一声舒服的呓语。
夜色之中,听得见另一人的喘息越来越重。
秦越十七,已经是凡间可以娶妻婚配的年纪了,但山上修习清苦,自然没人教他。
扶珩唇角微扬,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任由少年靠近,他仍然顶着一张可爱爽朗的脸颊,显出几分无辜稚气,身体却不自控地对平日里兄弟相称的哥哥做着猥亵的事。
越来越含糊急促的喘息声在室内响起,而沉浸在修炼中的封誉,显然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动静。等到秦越收了声,眉头似欢愉又苦恼的拧着,睫毛微颤,眼角还挂着泪。
……
扶珩终于突破筑基,已经是十二天后的事,只差一天就来不及参加弟子试炼了。他没能见到涂关暮,不过封誉从涂关暮住处出来时,倒是丢给他一块弟子玉令。有了这个,便算是得到宗门长辈的看护,也有资格出宗了。
缥缈仙宗作为灵界数一数二的道家大宗,平时会接到不少小宗门,或者凡人与散修混居处的任务。弟子们通过做任务领取灵石,但未通过弟子试炼的,只能做做附近宗门和仙宗内部的跑腿打杂养灵兽灵植的小事,报酬自然也很低。而那些难度高的任务,基本上是要出宗门的,越是难度高,宗门给出的灵石奖励越多,甚至能从雇主那领到特殊的天材地宝之类。
扶珩看着那一牌玉符,犹犹豫豫地捡起一块,一看上面三个黑字“除水鬼”,当时脑子昏昏就要放下。
“封誉,你也是除水鬼呀!那我们可以一起去了!”
扶珩颤抖的手指猛地夹紧了玉符,笑眯眯地走到秦越面前。
“真巧,我也是。”
他一说这话,秦越瞪圆了湿漉漉的眼睛看扶珩,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便扭捏地躲到封誉后头,好似不想看见扶珩的脸一样。
封誉没理会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食指敲了敲桌子,认真道:“不止我们……”
他这么一说,秦越站起身看了一圈,果然这一大半的弟子都在念叨水鬼之事。
“这么多人都是啊,有那么水鬼可除嘛?”
扶珩接话,“说不定真有呢。”
这他知道,这是封誉的第二个金手指,也就是他的佩剑“无名”的炼魂。所谓剑有剑灵,但封誉手中那把无名之剑是死物,附了千万鬼修炼魂以后,方才成了一把恶煞凶剑。
当然,像封誉这样冷静理智的主角,即使拿了把凶剑,也只有他凶剑的份,轮不到剑来凶他。
扶珩被上次黑玉银蛇的事整麻了,本来不想跟着凑热闹,但既然秦越也要去,他就不得不跟着来。
……
闹水鬼的地方叫云水间,是一座巨大的水城,比之飘渺仙宗也不遑多让。这里头修士和凡人共居,四面环绕五个大湖,玉湖、带湖、湘姣湖、鱼骨潭。城中间纵横交错着水道,桥桥相接,轻舟泛过,印着斑驳的水光,大有合纵联合,聚气汇灵之意。
这样的地方,枉死深水里的人定然不少,有水祟滋生也不为奇,但如此大批量的水祟,就让人觉得颇为古怪了。
只是这一批新入宗门的弟子,大的不过二十五六,小的甚至十四五岁的都有。自然不疑有他,只当有同门师兄弟陪着,兴高采烈地出发了。到了云水间更是玩疯了,几个少年各撑着一叶轻舟,挥着木浆打闹了起来,水花扬得老高,将大家都淋了个透。
原本是没人靠近封誉的,他虽然也算不上穷凶极恶之人,但是在内门弟子里是出了名的认真冷淡,开不起玩笑似的。直到修为最低的扶珩被人撞了船,惊叫一声掉进了水里,秦越来不及多想也跟着跳下去。两人的船都是翻了,便想扒着封誉的船边往上爬。
“封誉!快拉我一把!”他说话的时候,一手搂着呛了半天水的扶珩,一手在河面浮水。
一只船桨伸到两人面前。
“多谢。”说话的是扶珩。
封誉低头睨他们一眼,扶珩那身道袍湿透,里头白腻的肌肤若隐若现,他看得见秦越的手紧紧掐在扶珩的腰上。扶珩的头发散开,几缕发丝湿漉漉的贴着两颊,因为呛了些水,眼角鼻头具是红偷偷的,透着些湿意很委屈似地落在秦越身上。
“扑通!”秦越正借力往上爬,忽然感觉从船桨上传来刺骨的冰寒,他双手一麻,连忙松开,正要质问封誉干什么,被船桨顶着脑袋压下了水中。
这力气来得突然,扶珩也跟着下去了,被水淹得直吐泡泡。从水里钻出来时,气红了眼瞪船边上
', ' ')('站得笔直的封誉。
“你干什么!”
他面不改色的,一副淡定的似乎刚刚捣乱把两人压进水里的不是自己,反倒很认真地盯着自己看,然后缓缓伸出手来,示意扶珩拉着自己的手上来。
“宋师兄!赵师兄!拉我们一把呀!”
扶珩轻哼了一声,没理他,拖着被敲得有些懵的秦越上了另几个师兄弟的船。
那边水花四溅,热闹得很,封誉转过视线,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这里的安静,目光落在水里若有若无的黑影上,正是刚刚从他的浆上溜走那只。
云水间的水鬼,已经大胆猖狂到当着如此多仙家子弟的面,出来作乱了。至于驱赶走那些烦人的小东西有很多方法,偏他方才要震开秦越的手,又偏要将人按进水里的原因,封誉却理智地克制自己不去细想。
……
这边玩得倒是开心,只是负责照料弟子安全的长老们,则略有些焦急,毕竟他们已经等上小半天了。这一群人围坐在桌旁,看着正中心两个佁然不动的人,悠哉悠哉下着棋。
“小师叔,你倒是给句话,这——啊!”
有个等不及的,还没说完一句,便被涂关暮抬手,用灵力封住了嘴。他瞪大眼睛,颇为恼火地看着涂关暮,涂关暮却并不在意,略略颔首,催促对面的云戾落子。
“你们先不要声张,只照看好历练弟子即可。”
云戾虽然冷漠许多,冰块似的坐在那,但明显比起涂关暮要更负责些。他落子便快,似乎不再给涂关暮面子,也不同他墨迹,几下便杀了个涂关暮满盘皆输。
“不下了不下了!”涂关暮咬牙收起棋盘,心中暗恨。云戾和沈和光这师徒二人一个一个的,没一个好东西。
云戾却很不在意地又拿出一张图纸来,上面大约是云水间的地形分布,粗略望过去,都是一片蓝汪汪的水。
“吾已看过了,从上游玉湖以下,连通的四个水域,都是水祟。”他说话的时候,背后插着的那把辟邪剑就嗡嗡震动,似乎渴望着什么而兴奋。
涂关暮嘴角抽抽,翻了个白眼,:“是弟子试炼,可不是你,你这一剑下去,云水间都能给你劈没了。”
云戾的眉头微皱。所以他讨厌弱小的人,即使是他的亲传弟子沈和光,云戾也跟他的道截然不同。
“你今年收的那个但火灵根的弟子可不是池中之物,我呢,也有个心仪的小东西可以放手养养,那些都交给弟子们。至于你……放心吧,有的是你拔剑的机会。”
涂关暮的指尖落在一处水域,轻轻划了一道,留下一圈圈涟漪清漾。
……
随着手指摇动,水光微晃,落在水面上的影子破碎开。秦越重复做这样无聊幼稚的举动,却把目光落在自己倒影的旁边。
散乱在一边湿透的衣服,裸露的背,都落在水中的倒影里,如同白玉将碎。
他喉咙一热,忽然站起身,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正在换衣服的扶珩回头,“你怎么又下去了?一会几位师兄可没多余的衣服叫你换了。”
秦越红着脸把头埋在水里,也不答应扶珩的话,等到人穿好衣服转身,他才露出眼睛,嘴里吐出一串泡泡,耳朵还是烫得惊人。
他上了船以后,赵师兄已经将弟子们分配好了,一共分成了五队,分别去玉湖、带湖、湘姣湖以及鱼骨潭查探情况,再留一队负责城中排查。
“只是前去查探虚实,切莫冲动。”他再次强调,指了指秦越,:“你怎么才上来,一会跟我们去鱼骨潭知道么?”
秦越看向他手划向的方向,有宋师兄,还有扶珩。他面上是要高兴,又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下眼皮,很没精神。
“好了,大家今晚先在这休息,明天一早出发。若遇到危险,可联系门派师长,切勿逞凶斗狠,知道吗?”
“知道了!”
一群踌躇满志的少年,各个精神得很,三五成群的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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