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笑愤怒到想抗议,都不知道找谁。
在他彻底被禁足之前,燕归临走的时候,还对着他说:“殿下,如今太子正在气头上,若是我来,他定会折磨你,你我只能隔些日子再见了。“
贺千笑看着他认真的脸,一句“好走不送”卡在喉咙里,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眨眼都快入夏了,身上的衣物在减少,距离贺千笑的“死期”也在提前。
晚上,贺千笑放下了话本,听袁圆给他打探来的消息。
袁圆道:“如今花大人的父亲,被人借机革了职,暂且在家中待命,花大人似乎并未受影响,每日上朝时,还同其他大人说说笑笑,丝毫不见伤心。”
贺千笑觉得不对,“他从前可是最在乎他父亲,怎么会?”
袁圆道:“殿下如何知道的?”
贺千笑故作深沉地摇头。
他哪里知道的?他从书中知道的呗。
在原书中,花明城同人打交道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时常会想起来他的父亲。
那个人没他父亲的官职高,那人比他父亲要厉害。
然后再低调的同人家交往。
等等,他在意的究竟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父亲的官职?
贺千笑一瞬间,神志清明起来。
他更在意的,恐怕是他父亲的官职吧?原书中到这个阶段时,花明城的官职比现在要低,他父亲被革职,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不已。
如今的话,花明城的官职高,用不到他的父亲如何。
他父亲被革职,他若无其事,也能笑出来。
贺千笑感慨,幸亏花明城的本质还是善良的,他要是变了质,加上主角光环,这还了得?
贺千笑道:“行了,你先继续留意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接着就告诉我,听见了没?”
袁圆虽然不知道他打探这些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给贺千笑掌着灯,道:“殿下早点睡吧?奴才守着您。”
贺千笑道:“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怕黑,更何况,枕边还有颗夜明珠照着,你回去睡吧。”
先前在皇宫也好,边关也罢,都有一定的危险。
如今他在自己的府中,这么多天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便让袁圆走了。
送走袁圆后,贺千笑见窗户似乎开了条缝隙,以为是打扫的奴才忘了关,走过去关上了。
没想到,他还没等转过身,腰边就缠过来一只手。
贺千笑差点尖叫出声。
那只手顺着他的腰,捂住他的嘴,有些阴柔的声音靠在他的耳边道:“殿下,是我呀。”
贺千笑“呜呜”两声。
是他才惊恐才好吗?
还不如太子呢,起码太子明着来,不管到哪里都有一帮的奴才跟着!
顾月钦道:“要我放开?”
贺千笑点了点头。
“要我放开也行,”顾月钦用脸颊蹭了蹭贺千笑的头发,像是眷恋,“殿下亲我一口,我就把殿下给放开。”
贺千笑心想这人还真是死不要脸,果断摇了摇头。
顾月钦见他摇头,也不觉得失落,慢悠悠松开了手,道:“殿下可真是会伤我的心。”
贺千笑喘口气,“六皇子这话像是我怎么着你似的,我可担当不起。”
顾月钦见他喘得厉害,伸出手想摸一下他的脸,也被贺千笑闪避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神色有些委屈,“上次是不是吓坏你了?”
贺千笑冲他翻白眼的心都有了。
他没回答,只是重新撑开窗户,展开一只手道:“还请质子哪来的回哪去吧。”
顾月钦见他态度如此冷硬,垂着头,就是不走。
贺千笑其实对他,没有像对太子那边小心谨慎。
见他不愿意走,甚至敢伸出手去拽他。
就是这一拽,他才发现——原来顾月钦竟然是哭了。
如此一个大美人,冲着他梨花带雨的落泪,圣人也该心软了,更何况贺千笑。
他一时简直是无措,对着顾月钦也拿不出那样冷硬的态度了,心虚道:“是你先惹的我好不好……”
而且,原书中一直强调,见到顾月钦眼泪的人都死了。
他到现在,别说死了,一根头发都没伤着吧?
“嗯,是我先招惹的你……”顾月钦眨着眼看他,眼中雾蒙蒙的,“我先前没想吓你的,阿笑。”
贺千笑心软了,那点强撑的色厉内荏,也化作了乌有,“行了,我知道,你别哭了。”
顾月钦又道:“是顾伏寿该得到教训,我也不想那么残忍的。”
贺千笑勉强点头,“他是该得到教训,但你剁下他一根指头……”
顾月钦眼见又要哭了。
贺千笑一个头两个大,连忙道:“没错,是该剁,剁得好!”
说完,他甚至给顾月钦鼓了鼓掌。
鼓完章,他自己都快感动哭了——为他的昧良心。
顾月钦停下了掉眼泪。
他咬着下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千笑看,既有勾引,又有恨不能将他一口吃掉的迫切。
贺千笑心里发毛,又不敢刺激他,勉强温柔道:“你瞧瞧,这天儿都黑透了,不如,你先回去歇着吧?”
“阿笑,”顾月钦幽怨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见你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