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道教在华夏的时间很漫长,但是对信众的方针却并不统一。
可以分为民间信众和宫廷信众。
前者更加注重威仪,后者却类似巫医。
正一派优势在于双方都有涉猎,几乎垄断了高低端市场。
然而垄断势必会造成市场上教职人员的素质低下,良莠不齐,无数人打着正一的旗帜,招摇撞骗,纯粹是为了混口饭吃。
而道馆招收徒弟,也纯粹是为了壮大门面,彰显道门盛况。
所以纵观大明朝,正一一派,几乎没出现过得道的真人,即便是嘉靖帝崇尚炼丹,天天要求臣下写青词,没日没夜的嗑药,搞得国家乌烟瘴气,也不行。
在徐梁看来,这就是瞎胡闹,你整一堆含金属超标的丸子吃下去,别说得道成仙了,不吃死人就不错了。
这种谎言,根本就没有办法长久,与道教与国家都不利。
而反观全真教,注重的个人的修养呢内敛,讲究更多的是形而上的东西,采取精英传承,在选择徒弟的问题上,也十分慎重,同时也竭尽全力培养,故而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有名望的道长很多。
当然,徐梁也不得不承认,有前一世看电视剧,全真教王重阳、郭靖的影响。
但毕竟是国家大事,要经过细致的了解才可以下定论。
不调查还好,经过调查,尤其是五代之后,有了厚积薄发的基础,全真教完全超过正一,前者有丘处机劝谏成吉思汗,成为道教主流。
后者常月道长出山受戒、整顿教风,讲究打铁需要自身硬,全真七派只有龙门有戒律,所以受戒弟必然皈依龙门,在某种角度而言统一了全真,造就了龙门、临济半天下的盛况。
徐梁对于道教史并不了解,倒是与常月道长有一定的渊源,在与傅青主交流之后,更觉得全真比正一更适合统治者调剂社会矛盾,安抚人心。
现在大明的自然科学逐渐形成体系,质疑之风很快就会随着科学的发展而蔓延到各个角落。那时候符咒的灵验度、丹药的合理性,都会受到冲击。
人人往往会因为一个可疑点而否定全部,所以正一的未来并不明朗。而全真重点在于哲学思辨和宗教体验,就算人类科学再高速发展五百年,也不可能对这方面进行冲击。实际上等量力学诞生之后,道家的宇宙观反而得到了支持。
如此看来,其实全真的理论和套路普遍的适用性更强。
徐梁在仔细分析了全真和正一的未来发展趋势之后。
想傅青主在面对一国之君的时候。没有丝毫卑微惭愧;在与茶肆老丈说话时也没半分倨傲俯视。这才是真正不卑不亢、心定如山的修行人啊!
不过正一教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迷信的人每个时代都有,与其被邪教蛊惑,不如让正一加以收编,满足那些人的心理需要。
从现在军情况来看,士兵们对于“陛下是紫微星君的传言”的宣传并不排斥。虽然还没见到狂信徒的出现,但好歹也是给自己鼓气的心理支柱。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方面激励正一改良。另一方面培植全真扩大影响力,最终形成良性循环,对内起到抚慰民心的作用,对外也是化扩张的主力军。
徐梁在与傅青主分手之后,正好将宗教建设写成备忘录,与日记放在一起。并不打算让外人看到。正好袁宗第投降为收复太原节约了不少时间,让徐梁可以有闲心考虑这些上层建筑的问题。
二月初三,徐敬业与高燕大军出征,率军西行出太行山,进入平阳府。
袁宗第果然很配合,开始接受整编。徐梁在傅青主的陪同下,接见了袁宗第。
素来宽仁的徐梁并没有让这位声名显赫的将军自缚来见,在称呼上也用到了将军二字。
说起来,袁宗第之所以投靠徐梁,有很大程度是李岩在投靠徐梁之后,得到重用,而且地位显赫。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李岩的本事,但是在李自成阵营,还算是出类拔萃的,也不至于太差。
甚至袁宗第此次投靠,还存了杀身成仁的念头。
只要能让身边儿的这波弟兄好好的活下去,他都在所不辞。
在此基础上,若是明皇给他活路,便是天大的便宜了。
只是让他也没有想到的,明皇的态度如此之好。
虽然行为颇为慎重,但是国之大事,岂能大意,这一点儿袁宗第原完全可以理解,若是跟李自成那般大意,岂不是也要落个国破的下场?
而明皇在见自己的时候,态度一点儿都不倨傲,反而有种礼贤下士,平易近人的感觉,袁宗第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
“难怪李岩真心投靠,换做是旁人也无法拒绝明皇的魅力吧。”袁宗第心里打定主意,单膝下跪,“陛下若是信得过末将,末将愿意为先锋,直取太原,再行收编。”
徐梁摇头道:“朕跟李闯不一样,不兴让炮灰送死这一套,都是大明的子民,没经受过正规的训练,便让他们上战场,与让他们送死有什么区别?这样,先挑选精锐骨干的兵士,全都编入高燕部,以做策应即可,其余的也都上过战场,别浪费,让他们以辅兵的形式加入辎重营,运输粮草,等到战事结束之后,我必兑现承诺。”
“是,末将遵命。”袁宗第信服道。
要知道,袁宗第手下的兵将,有很多都需要平复心里,因为糟糕的战事,让他们几乎每日都陷入恐慌之中,陛下让他们运输粮草,从一定程度上让他们远离了前线的厮杀,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平和心态。
同时在另外角度来讲,押运粮草,是一支军队最重要的事情。陛下能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的手下,是对自己的天大的信任,也表表明了陛下一视同仁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