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归途作者:明灼
第27节
庚金退后一步,冷冷地盯着她,像在看一个诱他背叛信仰的而恶魔,敌视又防备,“那又怎么样,我只要力量,只要所有人都怕我!”
陈落大摇其头,“不,不是这样的,庚金……哼。”
庚金面无表情地收回他打在她肚子上的一拳,“你真可怕。”
说完,他撩起眼皮幽幽地注视她一眼,扭头走了出去。
陈落“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三天后。
国际刑警一行人顺利通过墨西哥海关,把队伍拉到了墨西哥东南部的尤卡坦半岛丛林外围。
严钧走在队伍的最后,李旭东陪着他——他这次的任务就是保护照顾好这位独苗“顾问”。他一边不紧不慢地跟着队伍,一边问身边的李旭东,“你知道‘庚金’吗?”
李旭东想了想,反问:“你知道‘地狱猎手组’吗?”
严钧摇头。
“‘地狱猎手组’是一个十人的杀手团,相当有名,全盛时期号称百分之百击杀率。只是三年前不知为何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就活下了一个,据说就是‘庚金’。”
严钧脚步一顿,“这么说,他很强?”
“很强?”李旭东苦笑,“那时候黑道上盛传没有‘地狱猎手组’杀不了的人,走到哪里就和蝗虫过境一样,令人闻风丧胆。”
“那你说,庚金那么强的一个人,为什么隐姓埋名地跑到这么一个小组织来当打手呢?”
李旭东一喜,“你的意思是,他在那场关于地狱猎手组的巨变中受伤变弱了?”
“不,恰恰相反,”严钧的目光投入无尽的丛林深处,恍然间看过去眼睛里像是关了一只随时能破栏而出的凶兽,“他在那场巨变中意识到自已还是很弱,所以费尽心思去强大自己,而z正好能给他他想要的力量。”
李旭东张大嘴,无法言语。
严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低垂着眼睑说了句,“我先去整理我的东西。”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李旭东看着他的背影,隐约觉得他身上平日里被深埋在血脉深处的东西渐渐被丛林的原始气息一点点勾了出来,露出让人心惊胆战的冰山一角。
严钧回到自己的帐篷,把东西归置好,就躺到床上,一条腿架在膝盖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个小时后,帐篷被人一掀,李旭东走进来见他闭着眼睛还以为他睡着了,刚想退出去,严钧就睁开眼睛,目光湛湛,一点都不像睡着了。
“什么事?”
李旭东:“我在飞机上不是和你说,cr和墨西哥当地的一个大毒枭勾结上了吗,他们所有的守卫和防御力量都是那位大毒枭提供的。所以,我们打算找人去和那个毒枭接触接触,探探底。现在那人来了,想来问你去不去看看。”
严钧想了想,翻身坐起来,穿鞋,“走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走出帐篷,李旭东左右望了望,“应该还没来,我们等一会吧,”他站在严钧身边,看着营地里来往不息的工作人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严钧说着话,“哎,你说我就不明白了,cr搁这深山老林里鼓捣什么玩意啊?这地方能种了罂粟吗?”
严钧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朵其貌不扬的小草身上,语气淡淡地说:“别人我不知道,对于z来说,这地方无异于他的圣地了。”
李旭东噎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没话找话,“你说这的次缉毒行动动静这么大,他怎么不跑啊?”
严钧:“跑到哪去?家大业大的他跑的了吗?”
李旭东想了想,幸灾乐祸地笑着点头,“你说的也是。”
严钧也跟着笑了笑,心里却想起了康明文说的那句“他对组织的运作并不是很上心”。
对啊,他为什么不跑啊?是胸有成竹还是另有所图?
这时,营地不远处一阵喧哗,一个人在国际刑警本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和墨西哥当局派来的负责人的簇拥中往这头走。
那人身高腿长,气魄惊人,旁边那五短身材的负责人都得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严钧无语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近,隔着中间纷纷扰扰的人群,似乎冲他笑了笑,然后弯腰进了旁边的帐篷。
严钧:“……”
怪不得之前那么老实!到底还是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要进入完结倒计时了。
☆、交涉
严钧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趣,打算回去睡个午觉什么的。偏偏有人没有眼色,李旭东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迷茫道:“哎,那人怎么瞅着有点眼熟?”
严钧心说你这不废话吗,他眼珠一转,故作不解地问:“你们怎么会找上他啊?”
“我也不太清楚,这事不是我去接洽的,不过我听他们说,”李旭东一脸坏笑,“说这小子老有钱了,富可敌国那种有钱,不宰白不宰,就当劫富济贫了。”
严钧:“……”
他扭头就回帐篷里睡午觉去了。
而就在跟他隔不了几个的帐篷里,正在进行一场实力悬殊的谈判。
陆祁施施然走进帐篷,他旁边墨西哥方的负责人赶紧往屋子中央那简易的椅子那引,“陆先生,快请坐。”
陆祁借着身高优势朝他微微颔首,礼貌又疏远地淡然一笑——就是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负责人正摸不着头脑呢,就见跟在陆祁后面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年轻一个箭步冲上来,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块雪白雪白的毛巾,快手快脚地在椅子上一抹,翻过来一看,上面是一层显而易见的黑灰,他抬头冲着一旁目瞪口呆的负责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低头结结实实地把椅子翻来覆去擦了七八遍,直到毛巾上一点灰都没有了,才站到一旁恭恭敬敬地说:“老板,请坐。”
负责人、指挥官:“……”
这逼装的我给满分!
钱多腕儿大的陆老板这才不紧不慢地坐下去,一撩眼皮,看着脸色发绿的两人一抬手,颇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二位怎么不坐?”
两人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还是面有菜色的指挥官强作镇定朝陈特助要来了毛巾,顺手在椅子上擦了擦才一屁股坐下来,然后把毛巾丢给负责人。
陆祁对这尴尬的气氛就跟没看到一样,气定神闲地在那坐着,身后乌乌泱泱站了一群的保镖,站在最前面的保镖头子从包里掏出一瓶水,弯腰双手递给陆祁,陆老板眼也不抬接过来,意思意思喝了一口,又随手递回给他。保镖头子接过来收好,立马又站成一个面目表情的雕像。
一旁站在陆祁身侧的陈特助察言观色看着对面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指挥官和负责人,用非常流利的英语满含歉意地帮自己老板解释,“两位不要见怪,为了配合这次行动我们老板特意去法国定制了几套西装,价钱倒是小事,主要是数量有限,史密斯先生针对全球的客户一年才做十套,弄脏了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要再去哪再做,所以——”
负责人、指挥官:“……”
可以,这很土豪。
负责人和指挥官本来是互相看不过眼的——墨西哥当局觉得国际刑警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国际刑警觉得墨西哥当局废物点心屁用没有,然而此时这两大阵营的代表竟然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观感,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中发现了被哗哗哗的钞票打脸的羞怒。
指挥官到底要强势一点,他尽量保证自己的表情不要太过仇富,和颜悦色地和对面跟大爷一样的陆祁说:“陆先生已经知道您这次的任务了吧?”
陆老板叠起他那双大长腿,悠然地靠在椅背上,一派世家贵公子的派头。听到指挥官的话,也只是矜贵地点点头。
饶是指挥官这种在国际刑警组织里也算是经多见广的人物见他这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也差点没克制住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冲动,他脸上的笑意微僵,果断把这个烂摊子交给负责人。
等到需要靠翻译的负责人慢半拍地搞明白情况,这个烂摊子已经砸到他手里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陆先生这次需要接触的大毒枭叫阿图索·赫伽曼德,他为cr提供了大量的经济援助和武装援助,同时以从他们那里获取最新型的毒品作为交换。我们希望陆先生能从他嘴里套出他到底给了cr多少武装援助。”他看了一眼依旧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的陆祁,脸上挂起一抹干巴巴的笑,“名头我们也已经帮陆先生想好了,陆先生可以以买点毒品回去试水,如果市场反应良好就继续大批量购买的名义去和那头接洽,我们也会通过内线帮您把这条消息递给赫伽曼德。”
陈特助瞥了自家老板一眼,低头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的脚面,没有说话。
帐篷里很安静,隐隐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巡逻的声音。
陆祁搭在大腿上的手指动了动,慢条斯理地开了尊口,“既然阁下都知道赫伽曼德是大毒枭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
这话可太尴尬了,负责人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都不好意思去看身边指挥官那鄙视的表情。所幸陆祁并不打算在这上纠缠点什么出来,故而他见负责人一副羞惭的表情,就了然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看了陈特助一眼。
陈特助立马会意,他脸上扬起了一个职业公关的笑容,彬彬有礼地冲着快要无地自容的负责人说:“这个就不劳诸位操心了,我们老板在来之前已经通过朋友和赫伽曼德搭上线了,只不过名头借得是购买大量军火,连五百万美金的订金都付了,就是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二位的计划。”
负责人、指挥官:“……”
尼玛啊,那是五百万美金啊!你这么高风亮节怎么还不去当世界和平大使啊!
负责人强笑,“不不不,当然没有,还是陆先生想得周到。”
陈特助谦虚地笑了笑,“谬赞谬赞,我们老板也只是为了世界和平贡献一点微末的力量。”
指挥官内心呵呵,面上还得一副倍受感动的样子,表情真挚地询问:“那陆先生和赫伽曼德约定在什么时候?”
陈特助:“明天中午十二点,坎佩切。”
指挥官:“哦,好的,我们会派人提前准备的。”
陈特助闻言微微皱眉,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慢吞吞地说:“也不用太准备,落了马脚反而不好。”
指挥官和负责人的脸色简直惨不忍睹了。
指挥官深吸了两口气,强忍住掀桌暴走的冲动,硬挤出一个狰狞的友好微笑,“好的,那陆先生还有什么要求吗?”
停顿了一下,又不怀好意地指了指帐篷,“今晚住这您能接受得了吗?”
他嘴上问着,心里却在怒吼——你不是大爷吗!赶紧接受不了自己解决吧您喂!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陆祁只是抬眼扫了一圈,也没看出嫌弃还是不嫌弃,也没什么起来的意思。
这时候万能助理陈特助又冒头了,他礼貌地向对面满脸不欢迎的两人征求意见,“我们可以检查一下吗?”
指挥官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们又要作什么”,不过到底还是让他咽回去了,换成了一句隐忍的“当然可以。”
陈特助满意地一抬手,身后站成背景板的保镖们一涌而上,纷纷拿出家伙事儿——金属探测仪啊,红外线探照灯啊……上上下下把这个不太大的帐篷翻了个底朝天。
坐在狂风过境一般的帐篷中的指挥官和负责人,石化。
等到五分钟后陈特助汇总完所有检查结果,扭头冲他老板一点头,陆祁才抬起他那死沉死沉的尊臀,向两位高层点头示意,拔腿就要往外走。
指挥官:“……您这是要去哪?”
陈特助恍然大悟般一拍脑袋,一脸的抱歉,“瞧我这记性,把最重要的给忘了,我们老板没什么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希望你们那位顾问先生能全程陪同。”
负责人茫然地转头去看指挥官,指挥官心里却是咯噔一下,他犹疑地说:“这个,陆先生要是需要人保护——”
陆祁站住脚,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你看我缺人保护吗?
他斩钉截铁地表示:“我就要他。”
陈特助在一旁语重心长,“二位就体谅体谅吧,见不到顾问先生,我们老板一个茶不思饭不想,把任务给耽误就不好了。”
指挥官:“!!!”
惨遭威胁的指挥官疲惫地一挥手,有气无力地说:“可以。”
陆祁终于露出了进门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然后掀开帐篷扬长而去。
那头严钧正打着瞌睡,帐篷一掀,他就醒了。他眯起眼看着走进来在低矮的帐篷里显得格外挺拔高大的陆祁,说话的声音略带沙哑,“你怎么跟买毒品的搭上的?陆祁你要疯啊!”
陆祁顺手从旁边捞了一把凳子放到他床边坐下来,看着严钧一脸无辜,“不是我,我哪有那个能耐,是周壑川帮我搭的线。”
严钧奇怪,“周壑川是谁?”
陆祁无语,“贺舒他家那口子。”
严钧恍然大悟,“原来他叫周壑川啊。”
“周壑川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难得陆祁愿意评价一个人,而且听他话里还是满满的欣赏赞叹,“他就是那种能不惹就绝对不要惹的狠角色,这世上估计也就贺舒那个妖孽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严钧微微皱起眉,“他还碰毒品?”
“那我哪知道去,”陆祁一挑眉,“人家什么路子赚钱我是不知道,不过我估计他碰的不是毒品,而是——”他无声做了个口型。
军火。
严钧微微眯眼,“他为什么帮你?”
“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陆祁倒也没藏着掖着,很是坦荡,“台面上合作过几次,底下私交也不错。”
陆祁什么德行严钧还能不知道,他就那仨瓜俩枣的朋友,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能让他说出私交也不错的,满打满算也就这位周壑川一个了——想必这位是从手段到心性都对足了陆祁的胃口。
他心里不由得对那位周壑川又高看了两眼。
“对了,”陆祁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你知道去年尤卡坦半岛又发掘出了新的玛雅遗迹吗?”
严钧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怎么了?”
陆祁低头看了看时间,“我看时候还挺早,要不要去参观参观?”
严钧:“……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比待在营地里被几十双眼睛监视着强吧,”陆祁循循善诱,“你看上什么花啊,草啊,石头啊,大树啊,咱们都给他挖回去。”
严钧抽了抽嘴角,“用手挖啊。”
陆祁瞥他一眼,噼里啪啦报出了一堆跟地质勘探挖掘有关的最先进机器,才慢悠悠地说:“够吗?”
“……”严钧头疼,“这么多玩意你怎么弄进来的?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他们已经知道了,”陆祁看着他,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这年头,有时候傲慢一点,反而更容易地得到特权。”
严钧将信将疑跟他去了,他们一行人走了快三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等严钧见到树荫下面那个明显憔悴了不少的男人后,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陆祁一定要他过来了。
那正是好久不见的杜修。
☆、谈心
陆祁把人带来了,就非常有眼色地借故退开,他晃了晃手机,“我去打个电话。”
杜修坐在一块倒塌的墙垛子上,一脚搭在旁边看不出原样的遗迹碎石堆上——这一度震惊世界的玛雅古城遗址此刻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恐怕还比不上一个能让他坐得舒服的沙发。
他看起来太疲惫了,浑身上下除了脸勉强算是干净的,身下没有一块不带着灰的,脏兮兮得就像刚从土堆里刨出来的一样,就连原本时时刻刻都锐利的目光都被磨平了棱角,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风尘仆仆。
严钧走过去四下找了块高度适宜,还算干净的石墙不拘小节地抹了两把一屁股坐下来。他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微微倾身看着杜修说:“我说杜修,这么多天,你不是一直就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躲着吧?”
杜修抹了把脸,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是啊。”
严钧一拍大腿,真心叹服:“你行,你怎么没把自己折腾死呢?”
“这算点什么,”杜修淡然一笑,配上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有种说不出的落拓不羁,“比起我当兵的时候在越南边境跟毒贩子们捉迷藏,这还不算穷途末路呢。”
严钧咬了咬牙,强忍着上去照脸给他一脚的冲动,他伸手指着杜修破口大骂:“你他妈就逞英雄吧,有什么事不能等我们来了再说吗?你非得自己一个人往这深山老林里钻?你是嫌自己活太长吗?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杜修平静地看着火冒三丈的严钧骂完最后一个字,才说:“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国安那头追我追的紧,我也不耐烦再那么东躲西藏下去了,就干脆进了丛林。反正迟早要进来。”
他顿了顿,几不可闻地补了句,“而且落落被抓走这么久了,我真的很担心她。”
严钧盯他半晌,才慢慢出了口气,盛怒的表情也渐渐平静下来,他长叹一声,“事情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也没什么不能和我说的了吧。”
“嗯,的确没什么好瞒的了。”杜修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块被雨水经年冲刷的无比圆润的石块在手里一抛一接,面上是一片风平浪静,“其实我是军方安插在杜家的卧底。”
严钧:“……”
他虽然早有猜测,但是听到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他还是有种想打人的冲动怎么办!
他忍不住面带嘲讽地笑了,“我这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卧底卧成了黑老大的。”
“我本来也是杜家的人,而且说卧底也不太准确,到了后期我全盘接管杜家之后我和军方的关系就更倾向于合作了。只不过相比真正的合作来说,我更没有人身自由一点,再加上近几年我因为cr的事情动作频频,上面早就防着我了,这次我没打招呼就出了国还‘抗旨’不回可以说是彻底挑战了他们的底线,所以上面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抓我,打算来个杀鸡儆猴。”
严钧皱眉,“那你以后怎么办?杜家以后怎么办?”
杜修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快若流光般划过一道暗色,眨眼间又归于沉寂,他低低地笑了,对自己的打算避而不谈只是说了说杜家,“只要杜家懂得收敛,上面暂时应该不会伤筋动骨地动它,要知道现在道上有杜家压着还算老实,一旦杜家倒了,绝对又是一次翻天地覆的大清洗。乱起来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严钧可不是随随便便几句就能被带跑的人,“那你呢?”
杜修抬头,目光和对面的严钧铿然相接,两人俱是寸步不让。蓦地,杜修笑了,“我?你还用担心我?我当然是退居二线过我的清闲日子了。”
他爽朗一笑,一身的正气和匪气各占半壁江山,让他有一种极度矛盾又极度致命的魅力。
“到时候还要靠你你们两口子接济了。”
严钧不屑地嗤笑一声,“行啊,到时你就和吴琼就‘保镖头子’这个职位竞争上岗吧。”
杜修也跟着笑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这才缓和了。
严钧一条腿搭在膝盖上,也不嫌脏地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问他,“不扯那些没用的了,到时候真和cr交火了,你打算怎么办。”
提到这个杜修立马坐直了腰,腿也收回来了,那些浮皮潦草的疲惫委顿眨眼间褪了个干净,整个人像一杆插在废墟里锐气冲天的方天画戟,“你们没来的时候,cr基地周围的防御等级还没有这么高,我偷偷在外围摸过两圈,据我判断,落落要么被关在东南角的囚房,要么就被关在西北角的……实验室,就这两个地方。”
严钧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咂咂嘴,“这完全是两个方向啊,到时候想互相支援都来不及。”
“不用支援,”杜修摇头,“国际刑警们肯定早就把主意打到实验室上了,你到时候就跟在他们后面,让他们冲锋陷阵就好了;至于囚房那头我去,你也不用担心,真打起来,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一堆等着用来做实验的犯人身上,我到时候把人一放,趁乱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