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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蜷在枯井,熬不住了就梗着脖子稍微看看好像巴掌大的天空;有的人住在海边,弥望是无垠的海,抬头是无际的穹顶。
住在海边的人,生鲜贝壳珊瑚水母船舶,太多了;困了便就着海风海声海月入眠,一觉浪漫。蜷在枯井里的人,蛇鼠虫蚁青苔石砖泥汤,太多了;自救的念头都腐烂在井壁的血迹里,一夜未眠,只是无话。
住在海边的人,会不会担心台风和海啸,会不会担心船舶在海上沉底。只是对蜷在枯井里的人来说,他的第一步,他的救赎,大抵不过是从那枯井里出来,如此罢了,依旧是宿命。
……
又走神了,银良想。自从金宁那天晚上对自己说完那些话以后,连他自己都能发觉自己走神的次数以及时间都变多了。
“喂?”银良拨通了陈憬佰的号码,“我准备要回来啦。”
“真的?什么时候啊。”陈憬佰的声音听起来开心得很,和以往总有些沉的精神状态不同。
银良突然想到,陈憬佰前段时间和自己说的“啁啁喳喳下个没停的阴雨要天晴了”,能解开陈憬佰情绪状态的原因,银良就只能联想到那个可能性了。
果不其然,银良就听见陈憬佰说:“等你回来,让你见见你男嫂子!”
“好啊。”银良笑得眯起眼睛,即便没有声音,但陈憬佰知道银良同样也很高兴。
“怎么这么快就要回来了啊,你在那边没人欺负你吧?”
“哈哈,怎么会,没被我欺负都算我善良了。”
“那倒也是。”陈憬佰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什么时候回来呢?”
“周末。”
“好,正好周末我有空,到时候开车去给你接机喔。”
“如果不麻烦你的话。”
“得了,到时候准备好接受惊喜吧。”陈憬佰饶有深意地道。
“再见。”
“晚安,臭小子。”
陈憬佰放下手机,“2020快过去了啊……”
“是啊,而且快到圣诞了呢。”旁边一个人回道,声音清透好听。
陈憬佰笑。
……
又来到这个机场,又是那天那三个人。周围人来人往,好像和那天没什么差别,仿佛还是那些人,熙熙攘攘的。
“阿良。”金宁摸了摸银良的头,表情很平静,“回去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银良靠近抱了金宁一下。
“认识你真的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还挺舍不得你的。”金宁拍了拍银良的肩,“有什么情况记得一定告诉闻人悲风,那小子虽然看起来阴气森森的,但他可是在心理学领域牛气得很的。”
银良不禁想到留在闻人悲风家里的那一晚,他若有所思地问了自己几个问题以后,就带着自己做了一系列的测试。
单就这份敏感度就可见一斑了。
“肯定会的。”银良眯眼笑,“我也舍不得你们俩。”
最后张端译也抱了抱银良,银良红着脸和张端译的胸肌来了次贴贴脸。
看着银良的背影,闻人悲风对自己说过的话再次在金宁的耳边响起——
“我看得出来,你舍不得。”
“我也调查过他,我相信你也了解他的情况。”
“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我也觉得他有很大的潜力,在任何方面都如此。”
“让他回去吧,这是我考量后得出的最好方式。”
“金宁?”张端译目光关切。
“啊……”金宁爽朗地笑了笑,“我没事,生活嘛,放过对方,对谁都好。”
……
“阿良,这儿!”
刚走出来,银良就远远看到有人朝自己招手。他有些近视,但听声音也猜得到是陈憬佰那个“大叔”。
【变化真是大啊,瞧这活力满满的,哪还像从前那个沧桑大叔的样子,活脱脱一个邻家不正经大叔。】
“你可算是回来了!”陈憬佰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自己,然后搓了搓头发,“走,哥带你吃饭去。”
“好啊。”银良笑。
“来来来。”陈憬佰侧过身,从背后拉出一个人,“这是我男人,李睛。”
一个面容很干净的男性,和自己差不多高,短短的碎发看起来很干练,却又不和他本身温雅的气质违和,反倒是有种相得益彰的感觉。
“你好。”李睛伸出右手,笑得很温柔。
银良伸出手和李睛握了握,“你好喔,我叫银良。”
然后银良就看见李睛也侧开了身子,他这才看到在后面“傻站”着的余临迟。
他挑了挑眉,但没说话。
余临迟慢慢走近了,看他的表情可以知道他很紧张,一米八七的大憨憨。
“我想通了。”
银良看向陈憬佰,只见对方摆了摆手示意不是自己干的。
【这大概就是陈憬佰说的
', ' ')('惊喜了吧。】
“我能继续陪在你身边吗,银良。”余临迟主动把双手搭在了银良的双肩,目光直直的对着银良。
其实快速的断舍离并非没有弊端,即很难回头再捡起来这份感情。
但时间还长,不是么?他才十八九岁,未来的路那么长呢。
“好。”银良钻进余临迟的怀里。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心跳,熟悉的胸膛,银良忽然觉得生活好像又不那么糟糕了。至少稍稍眺望,涯际离自己还很远。
“我们去吃饭吧。”
“走走走!”
“芜湖!”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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