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我看得上。”沈珠曦说:“给我来三碗这个。”
妇人表情一僵:“可这是洗衣服用的,小姑娘你脸这么嫩,要是用皂荚澡豆上脸,你这嫩呼呼的小脸可就毁了——”
“为什么会毁?”
“当然是因为皂荚伤肤……”
“伤肤的澡豆你也敢卖?”沈珠曦说:“县令知道你卖这样的澡豆吗?”
“县令……这……也不是伤肤,只是……”妇人结结巴巴地说:“只是其他澡豆美容的效果更好,就比如这玫瑰澡豆,我跟你说,一日用两次,保管你的脸白白净净,摸上去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那你怎么不用呢?”沈珠曦问。
“我……我在用啊。”妇人说。
“那你的脸为什么一点都不像剥了壳的鸡蛋?”沈珠曦狐疑地看着她满脸褐斑的脸。
“我这是一种说法……不是说你真的会变成剥了壳的鸡蛋,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
“……”
“你一会说你的澡豆会伤肤,一会又说它们能美容,但你每次说了什么,最后又会自己否定——它既不伤肤,也不能美容。”沈珠曦生气道:“这种什么用也没有的澡豆,你竟然想卖我二两银子?”
“这怎么能说什么用都没有呢?至少它们有清洁作用啊!”
“只有清洁作用的澡豆和这皂荚澡豆有什么区别?”
“你这小娘子,我真是怕了你了——你要的澡豆,我就算你一两银子好了!”妇人挥手道。
“功效都一样,为什么价钱不一样?”
“五百文!”
“我要告诉所有人,你的澡豆明明只有一个功效,价钱却完全不一样……”
“三十文!不能再少了!”
“你先前骗了我,还要再送我一碗皂荚澡豆。”
“……行!”妇人咬了咬牙,蹲下身给她装澡豆:“小姑娘,下次砍价直接砍,别走这么多过场。”
“我什么时候砍价了?”沈珠曦一脸茫然:“我只是在和你讲道理,你骗人是不对的。”
沈珠曦拿着澡豆,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去,那里进城卖菜的农民大声吆喝,沈珠曦看得花了眼,那些菜个个都绿油油的,她一个都叫不出名字。
沈珠曦停在一个摊位前,说:“大葱多少钱?”
老农抬头看了她一眼:“姑娘,这是蒜苗。”
“……我问的就是蒜苗。”沈珠曦涨红了脸。
买了蒜苗,沈珠曦又在邻近的肉铺那里买了一块肉,这些住在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她是李鹜的媳妇,一边向她笑着问好,一边报出平易近人的价钱。
借着买菜的名头,沈珠曦在菜场不断问“这是什么”,不知不觉,两手提的菜肉就多得再也提不下了。
她意犹未尽地离开了菜场。
回家后,她把买来的蔬菜和肉都放进了厨房里,她怕蔬菜等不及李鹜回家就蔫掉,还特意找了个陶土罐子装上水,把蒜苗等蔬菜插了进去,远远看去,郁郁葱葱,还别有一番滋味。
做完这些,她又绕到后院,把干了的衣服给收了下来。
之后,她闲着无事,还把院子里的桂花树浇了浇。
沈珠曦蹲在树干前,碎碎念道:“你几岁了啊,怎么还这么小……我以前见过一棵你的兄弟,它有三个你那么大呢……”
浇完桂花树,沈珠曦回到卧室里看了会新买的诗集。
诗集里的诗都是她看过的老东西了,她还是看得津津有味。日头不知不觉就升上去了,在沈珠曦感到有些腹饿的时候,篱笆外响起了李鹜和李鹊的交谈声。
沈珠曦跳了起来,抓起堂屋里新买的鸡毛掸子迎了出去。
第30章
“金州知府在府里大宴特使,看样子……”
李鹜听着李鹊的话,面色凝重,手还没碰到篱笆门,门就先一步从里打开了。
一根鸡毛掸子拍上了他的头脸,鸡毛刷过鼻眼,又痒又戳人。
“你做什么?!”李鹜跳了起来。
沈珠曦一脸无措地看着他:“我帮你拍灰……”
“拍灰是这样拍的吗?”李鹜夺过她的鸡毛掸子。
“……那要怎么拍?”
“这样……”李鹜在她身上轻轻拍了两下,忽然把鸡毛掸子扔给身后的李鹊。“鸡毛掸子就不是拍人的!”
“可是,杂货铺的老板分明说鸡毛掸子可以拍人从室外带回来的灰,也可以拍家具上积累的灰……我特意买了两把呢!”沈珠曦说。
“老子又没出去挖炭,哪来那么多灰拍?”李鹜拧着眉说:“让你买的东西都买了吗?”
“买了!”沈珠曦高高兴兴地说。
她把李鹜引到屋里,向他展示她这半天的成果。
“我买了蒜苗,猪肉,芋子饼……澡豆,手帕,鸡毛掸子。”
“盐呢?”
“……”
李鹜叹了口气。
李鹊立即道:“大哥,我正打算去镇上买些下酒的凉菜回来,盐我来带——二哥,跟我一起去。”
李鹍头也不回地往厨房冲:“我才不去,芋子饼,在哪儿啊我的芋子饼?”
“你陪我去镇上,我给你买双倍馅儿的芋子饼。”
李鹊话音未落,李鹍已经转身冲了回来。
“你要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