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但不知道会走到这个地步,这并不乐观。”
“他身上发生的种种事情,你集团继承人的身份,以及你们两方的父母都不是能够接受这种关系的很开明的人,”陈舟越看一眼程曜,“这很容易摧毁一个人,我很担心你,也很担心他。”
“所以我应该陪在他身边的,我最该陪在他身边的时候,偏偏被困在这里,在他看来就是单方面在玩失踪,他该对我多失望啊,”程曜气得用力捶了一下地板,“我真该死。”
他扭头看向陈舟越:“小舅,你既然来了,这趟就别白来了,咱们配合一下。”
他说着就要去捡刀。
陈舟越无奈,怂了怂肩膀,拒绝说:“电视剧看多了吧,曜曜,是不是最好还安排辆直升机让你直达现场。”
“这会让你爸觉得你行为偏激,彻底丧失理智,他不会深究你的责任,只会对你对象留下更坏的印象。”
“饮鸠止渴,下下策啊,曜曜。”
程曜哇一声,没辙了,抱着他胳膊死皮赖脸地撒娇:“小舅……军师,军师,给出个上策吧。”
陈舟越犹豫不决:“当初你妈把你交给我,千叮咛万嘱咐的,我去教你骗人,天,我良心实在有愧。”
程曜挣扎着站起身,壮士断腕般撩了撩衣袖:“那就只能硬闯了,我去跟他们打一架……”
陈舟越斜眼看他,不自觉地带了些梁寅生的口吻:“真就慷慨赴义了哈,拼着最后一口气赶到对象面前,让他看你青一块紫一块肿成小猪的脸,两人互相心疼得双双掉小珍珠,约定以后抛下世俗的偏见生生世世要在一起,这戏我熟,梁祝啊。”
“啊啊啊,”程曜急得拿头框框撞墙,嗷嗷狗叫,“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死了算了。”
“哎。”
陈舟越拉住他,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外甥磕红的脑门。
“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可以。”
程鸿莘听见汇报,急匆匆就往家里赶,姚鹏说程曜这些天吃什么吐什么,不想见人,也不肯与人交流,躲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少有动静和声息,像是死了。
程鸿莘眼皮直跳,这一幕似曾相似。
像是回到了十年前元旦年会后的程曜神志崩溃的时候。
他赶回来时,没忘了把陈舟越喊来,顺便询问是否是遭遇了当年同样的情况。
陈舟越唔的一声:“有可能。”
“PTSD时隔多年也有复发的可能性。”
“争吵中重提旧事,就说明当年给他留下的创伤还是十分深刻,他会复发并不出奇。”
“毕竟程曜从小没挨过打,一打就差点把腿打折了。”
“也没吵过这么激烈的架,一吵就把他心里认为的仅剩的一点家庭温暖给吵没了。”
陈舟越话说得真假掺半,给程鸿莘说得眼睛都红了,愧疚和父爱一刹那达到顶峰。
他结巴说:“快,快,舟越,再去救救我的孩子。”
陈舟越心里大为愧疚,硬着头皮:“那把曜曜接去我院里,我给仔细瞧一瞧吧,如果他愿意的话。”
程鸿莘站在门口,弯着腰,背影比十年前佝偻了许多。
他小声说:“曜曜,爸爸错了,我们好好去看看病,你小舅能治好你。”
陈舟越进去没多会儿,就领着程曜出来了。程鸿莘见程曜走路一歪一扭的,手里还拄着那支拐,又心疼又惭愧,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一巴掌。
一行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地向外走,临别时程鸿莘追在程曜身后,低声说:“曜曜,好好治病,爸爸给你道歉,我不该打你,爸爸好像又做错了。”
程曜的背影一下顿住,突然一扭头,朝着程鸿莘跪了下来。
程曜扔了拐杖,跪地给他磕了个响头。
“爸,我没事,我骗过了你,也骗过了小舅。”
“我当时气糊涂了,不该冲撞你,但是重来一遍,我还是会说同样的话。”
“……除了那句不做您儿子了,是气话,其他都是真的。”
他言之凿凿,眼里有光,情真意切:“我并非不尊重您,我敬爱你和我妈,但同时我也爱虞连,你不该抨击我的爱人,以后如果非要结婚,我也只会认他一个,再没别人了。”
“我要去找他,谁也阻止不了我。”
他说完,利索起身就往外跑,声音远远飘过来:“一码归一码啊,你要是还生气,大不了我回来再给你打一顿,跑一回你打一回,我随你行吗。”
“就别再关我啦,关了我还跑!”
程鸿莘目瞪口呆,转眼就看他扶着院子里的矮墙,两腿一蹬,三两下攀上墙头,风一样一下没了影。
他看着这一出,一时半会没回过来神,片刻恨其不争地埋汰一句:“大门又没上锁,还要爬墙跑,真是出息了。”
陈舟越知道他大约没太生气,在旁趁机打了个助攻:“有几分眼熟,程总没觉得吗。”
程鸿莘:“什么?”
“当时你追我姐那会儿,我年纪还小,但至今记忆犹深,我爸妈不同意你俩在一块,把我姐锁家里了,你非要闯进来,大门进不了,就提着礼盒从墙头翻过来的。”
“我当时小,被你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向我姐,她站在窗台前,一张脸红扑扑的,我们对上眼神,我就大概知道她所想。”
“这是来娶我的神兵天降的盖世英雄。”
程鸿莘心里再有气,经他这一说,如今也没了。
他一把年纪想起还有些害羞,虽已物是人非,但曾经的爱在当时当刻并未作假。
程鸿莘讷讷:“可我与你姐,是孽缘啊。”
陈舟越问:“但你和曜曜的心情是一样的,程总如果再回去一次,能阻止得了当时的自己吗。”
程鸿莘沉默,抬眼远望,已经完全看不见程曜的背影了,他说。
“你好像很乐意帮程曜的忙,难怪他喜欢你,这件事上我不评价对错,但总体而言,我很感谢你。”
陈舟越笑了笑:“程总宽宏雅量,多谢。”
见程鸿莘侧眼看过来,他接着说道:“我只是因为自己不幸福,所以希望看到后辈幸福。”
“至于是孽缘还是正缘,别人说了不算,得由他们自己亲自证明。”
第98章 梅雨天
平港连日天阴,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雨,虞连出门忘了带伞,耳边炸开一声闷雷,他赶在雨落下前,抢先一步迈进了律师楼的大门。
他约了张佳年见面,前台登记的时候,负责接待的小姐认出了他,领他进去为他礼貌沏了杯茶,眼神并不过分探究。虞连谢过她,坐在位置上等张佳年回来。
张佳年很迟才回,肩上湿了一片,这说明外面的雨势变大了。他与虞连打了声招呼,脱下西装随手挂在大班椅的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