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吗,春节刚过也没多久,你不盼着我点好啊。”
“别说这话,我比谁都盼你好,”程曜抬腕看一眼表,“但我现在还有点事,你不该这样骗着我回来,你准备在家待几天?”
他表情有些急切:“我先出去一趟,晚点再回来陪您。”
程曜撂下话,拔腿要走,姚鹏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怎么刚来就要走。”
姚鹏上前一步,趁机贴近他身前轻声说道:“少爷,顺着台阶下吧,今天别走了。”
姚鹏示意他有些眼力见儿,程曜转过头,看见程鸿莘淡去笑意的一张脸。
平港首富,商界大亨,程鸿莘的时间不可不用寸时寸金形容,能让他笑脸相迎,姿态摆得这样低的,大约只有他儿子程曜一个。
程曜抿唇,重新走回他跟前,默默站定:“您有话跟我说。”
程鸿莘表情称得上和蔼:“好久没见你了,我是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一说,让林婶做菜吧,晚上我们在家里搓一顿。”
“我晚上有约,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就不该随便爽约。”程曜想了想,“您有话,您说,我听着,我一会儿再走,今晚就不在家吃了。”
程鸿莘笑笑,语气却是毋庸置疑:“打个电话,推了。”
“推不了。”
程曜果断否决。
程鸿莘不再说了,两人短暂沉默,气氛肉眼可见地冷淡下来。姚鹏像士兵一样驻守在门口的位置上严阵以待,见状默默挺了挺腰。
程鸿莘垂下视线,手边的那只苹果已经氧化,果肉渐渐黯淡发黑,发出甜腻的味道。
“曜曜,今年也不小了。”
半天后,程鸿莘缓缓开口:“要懂事。”
程曜喉咙滚了滚,片刻发出声音:“儿子对于自己做的事,无愧于心。”
“程少!”身后的姚鹏突然拔高嗓子提醒了一句,“少爷刚出社会,社会上鱼龙混杂,少爷难免识人不清,有些话说得太满了些。”
程曜深吸了口气,没接他的茬:“我重申一遍,我对于我做过的事,认识的人都不后悔,我不会毁约,也不会改变主意。”
程鸿莘脸上已没有笑了,细看之下,腮上两道咬肌在压抑地轻轻地抽动。
半晌他摆了摆手,开口:“姚鹏,你安静,让他说。”
“我不重复了,我想爸爸应该了解我的意思。”程曜怕再待下去两人都难免难堪,“让我离开。”
没等他走出一步,程鸿莘抄起手边一沓资料甩在他面前。程曜拾起看了看。
公事上的,从他入职寻青到单线联系铂尔酒店,之后因公受伤动了手术。再到私事,他出入虞连的家,和虞连公开约会,以及高希芸婚礼那番震惊的举动和发言,事无巨细皆有跟踪记录。
程曜放下,抬头说:“你派人调查我。”
程鸿莘还勉强维持着一个上位者的体面:“你瞒着爸爸做这些事,难道我不该知道吗。”
“那现在该不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程曜心里同样压着一股无名火,“你还需要我解释什么,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于自己做的事不后悔,我没对不起谁。”
“但你如果还不让我走,我就真的对不起他了。”
程鸿莘忍无可忍一拍桌板:“你真是荒唐!放着自家公司不管,去那些三流公司就职,不但伤害自己的身体,还要去追男人?公开表白?你对得起谁啊你。”
他话说得又快又急,胸膛剧烈上下起伏,随后想了想,强忍着收了一些火气:“曜曜,你也大了,我不愿意说教你,因为之前的事……我心里一直有愧,我自认作为一个父亲,对你已经足够纵容宽待了,只要你想做的,哪怕我不认同我也会支持你,你想去玩去闯,我都随你,我以为你应该有这个自觉,凡事都有个度,不能做得太过火。”
程曜沉默片刻,出口便惊天动地:“真的随我吗,那我要娶他,嫁也行。”
程鸿莘足足半分钟没说出话来,片刻勃然大怒,一个字表达了当下的心情。
“……操!”
程曜头疼得掏了掏耳朵,嘴里嘟囔:“你又说随我。”
“你是真不怕你叔公从棺材里爬出来扇你个大耳瓜子啊,”程鸿莘气得把帽子都摘了摔在桌上,头顶仅剩的几根稀疏头发激动得一根根朝天翘起,“程家就没出过这种的,程曜你、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他被气得话都说不利索,形象全然崩塌:“要是让你妈知道了,不得把屋顶都掀了啊,你玩一玩可以,无所谓,上到八十的下到十八的,我睁只眼闭只眼我就当没看见了,但你去玩男人,还当众表白,你是疯了还是被人下蛊了?”
儿子不受管束,程鸿莘家底再雄厚,这一刻也不过是个病急乱投医的粗俗寻常的父亲:“这事真要找人看看,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这些人都有些门道的,专门施法钓有钱人上钩,姚鹏,去找懂风水命理的人过来算算。”
程曜在旁听得额角青筋直跳,程鸿莘一口一个玩让他忍受不下去,出声顶撞说:“你是在诋毁他还是诋毁我,他是你儿子男朋友,以后我是要和他结婚的,你如果还当我是你儿子,你至少该给到他应有的尊重吧。”
“你诋毁他和诋毁我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你疯了吗程曜!”
程鸿莘被他这一激,站也没能好好站稳,手指控制不住地哆嗦。程曜口口声声的男朋友、结婚对象,这些字眼让程鸿莘天旋地转。
姚鹏给他拿了一支黑金拐杖过来,程鸿莘勉强扶着,片刻挥着金属支架直指着程曜,沉声说。
“程曜,我平时太惯着你了,造成你现在做事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可理喻,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可能接受一个男人进门。”
“你知不知道你当时在婚礼上说得那些混账话,手底下的人报告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事情压下去,你做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后果,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他甚至是个男人!程家出了这种丑事会带来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
“同行攻击,股价大跌,政商名流坐在一起的时候谈起程家就像笑料一样,这些都是你不带脑子做事的结果。”
他话说得越来越严厉,程曜被挑起火来,索性挑明直说:“你现在来追我的责,凭什么,要说丑闻要讲后果,你和那些女明星的新闻跟打卡似的每个月都要上一次头条,你和人乱搞的时候怎么就不考虑这些,怎么到你这儿就轻飘飘地揭过去了?”
因为是至亲人,最了解对方软肋,也最知道往哪儿捅的刀子最为致命。
两人都气血上涌,急于打压对方一头,程曜很不服气,心头积了多年的怨恨与愤懑借此一次性发泄出来。
“你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