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长款别克停在路边,车门拉开,几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一下子包围了他。
两人对话不到半分钟,程曜明显倒退一步,动作的幅度也大了起来,像与人起了争执。
为首的穿西装的男人态度摆得很恭敬,始终一动不动,只是包围着程曜的圈子在缩小。虞连不难看出逼迫的意图。
虞连心一紧,随便套上一件外套,穿着棉拖就冲下了门。
他出了小区门,远远朝程曜跑过去,做完这些不过三分钟,程曜还没有走。
虞连没喊,但程曜下意识回头,一见他来,连忙拉过他,动手把他身上的外套捂紧实了。
“怎么下来了?”程曜说,“怎么衣服都没换,一会儿别冻感冒了。”
虞连没回答,转过脸,看着眼前一行人:“发生了什么事。”
姚鹏把两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看在眼里,虞连发问,他才缓缓收回眼神。
他开口:“虞先生,你好。”
他看向虞连,简扼说:“我是程总的助理,替程总来请程少回家。”
虞连是头一回听见程少这样的称呼,他愣了一下,刚才莫名萌生的不真实感好像有了缘由。
程曜把他往身后一拉:“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现在不回去,等晚点有空了我再见他。”
姚鹏视线越过程曜:“虞先生,我来请程少回家,还请你理解。”
“姚叔,”程曜脚步一迈,把虞连完全挡住,“你和我说就说,干嘛要去问他。”
“程少,我刚刚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我是和您商量不成,才转而征求虞先生的意见。”
“事情和他没关系,他也没必要回答你的话,”程曜口气转冷,“我再说一遍,我不回去,你们可以走了。”
姚鹏站着,没动,他的眼神淡淡落在程曜肩上,偏要穿过他,去向虞连问话:“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虞先生。”
“姚鹏!”
程曜突然沉声,他眼神黯下,气场陡然变得冷峻:“你很没礼貌。”
“抱歉,”姚鹏低头,单手按在身前,向他微微鞠了个躬,“可是程少,程总这次为什么请你回去,我相信二位心里都很清楚。”
“程总不言明,也是希望给到您和虞先生足够的体面,还请程少先跟我回去一趟。”
程曜背着手,紧紧抓着虞连一只手腕,湿热的掌心贴着虞连的皮肤。
程曜眯起眼:“如果我不肯呢。”
姚鹏没说话,虞连从程曜身后走出来,才看见姚鹏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手套。
程曜替他说了:“我不肯,就绑我回去?”
他浑身绷紧,环顾四周,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你试试看?”
气氛凝固,双方短暂沉默,片刻,姚鹏开口道:“程少,今天之所以是我来,是因为程总前几日脑溢血突发,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没能亲自过来请你。”
他这话一出,程曜和虞连都懵了,程曜脱口:“严重吗?”
姚鹏看着他的眼睛:“刚刚脱离危险,他想见你。”
程曜眼中闪过挣扎,他别过脸:“我还有点事,等晚一点……”
“小程。”
虞连突然出声:“你先回去。”
程曜猛然看向他,眉头深深皱起:“不行。”
虞连当着姚鹏的面握住他的手,程曜视线下移,眼神微微一震。
他对姚鹏说:“事发突然,很抱歉这次不能亲自拜访程总,还请您替我转达一份慰问,我祝程总早日康复,如果有机会,下次一定拜访看望。”
冷风迎面,他穿得少,肩头有些打抖,鼻头也被吹得发红。他把程曜轻轻朝前一推。
他抬起头:“回去吧曜曜,有事我们再联系,我随时都会接你的电话。”
程曜顺势扣紧他的手,不愿意松开:“哥……”
虞连轻声:“听话,小程,回家看看爸爸。”
程曜离开了,临别把身上的外套脱了罩在虞连身上,嘱咐他赶紧回家,说自己今晚前一定回来,要从家里顺些好的食材,晚上给他做好吃的。
虞连笑着应下,目送渐渐远去的别克,四月初的平港气候不算好,虞连身上,程曜先前留下的温度消散得很快,轻渺得像梦一样再难捕捉,偏偏又在人的心上烙下很重的印记。
第92章 落水狗
失落的心情没有持续太久,虞连转道回家时,撞见了一个不曾想到会出现的人。
他一只脚迈上小区楼道的阶梯,离电梯入口只几步路时,察觉被人尾随了。那道眼神落在他背后,太过灼热,令人难以忽视。
虞连回过头。
“你怎么敢的?”
陆淮川站在他面前,伸手拉下口罩。他嘴角开裂,满脸淤青,胳膊缠着绷带,穿着一身病服。
见虞连注视过来,他反是不敢抬头,隔了一会儿,他艰涩开口:“我妨碍到你了是吗?”
虞连不答这个,冷冷说:“你是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的,再者,你在高希芸那边的事已经了了吗?你身后还跟着多少人,是等着拉我做垫背吗?”
“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你也是独一份了。”
陆淮川早知见面是这个结果,他甘心承受,冷眼,动粗,唇齿相讥,都好,至少虞连没有完全无视他。
他嘴唇嚅嗫一阵:“我是跑出来的,不会连累你。”
虞连警惕观察了片刻,说:“在我动手揍你之前,你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你心里没数吗。”
“非要让人拍到我们见面的照片,非要再害我一次?”
虞连说完,因为气愤,他捏拳的指甲陷入掌心,掐出血印来。他强忍着心头恨意转身往回走。
陆淮川跟在他身后,说:“虞连,对不起。”
“我这次来,只想和你道歉。”
虞连微微侧头:“说完了?”
陆淮川不禁上前几步,又局促地停住,他低声:“我还想……想和你解释。”
“省掉你的废话,事情并不难猜,我替你说。”
虞连眉头扭曲地,不受控地跳动两下:“我不知你是出于什么心态录下当时的视频,是想要威胁也好,炫耀也罢,总之后来不慎流出去了。你私生活混乱,留下的把柄当然不只这一桩一件,最后你被别有用心的人算计,把这些视频添油加醋剪辑到一块,让你做的丑事彻底暴露在公众的眼皮底下。”
他愤怒已达顶点,颤着手指着陆淮川:“你害我成了靶子,导致我直接社会性死亡,我的事业,前途,都因为你婚礼的那条视频毁于一旦。”
“你还敢来见我,你怎么敢来见我?!”
他忍不住回头,也忍不住爆发,几步上前拽着陆淮川的衣领,伸手掐着他的脖子:“我根本不想揍你,我是想杀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