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瓦什就这么赤裸着翻身上马,朝不知所以的汉人将军伸出手,见他一头雾水却仍旧回握住了自己,心下涌过一阵暖流,牵着他一使力,带他上马,坐在自己前面。
他从背后拥着他,嘴唇压在他头顶的发丝上,一只手搭着他肚子,另一只手牵住缰绳,轻轻踢了下马肚。
雪蹄乌骓平稳悠闲地走起来。
“去哪?”
霍临还在问,身后人柔软的唇就触上耳蜗,一点点吻过来,痒得他想笑,却在他含着自己颧骨舔弄时也转过了脸,让他找到了自己双唇。
图瓦什搭在他腹间的手收紧,几乎将他整个搂在怀里。霍临转着身,手臂一边夹在两人胸腹之间,一边握着马鞍上的半圆把手,越吻越被他往下压,撑着把手的手腕折到极限,还未笑问他怎么了,突厥王就双手握住他的腰将他抬起,彻底转到与自己面对面,手抓上马鞍把手为他后腰做垫,俯压在他身上,攻城略地地吻着。
霍临后背已躺在了马颈上,赤裸的皮肤压着鬃毛,又顺滑又痒,手再无处可抓,只好围抱上图瓦什脖颈,被他的舌尖舔到喉眼,揉弄上颚,缠绵舌肉,似要将他整个包裹,又要将他吞吃下腹。
两人阴茎贴在一处,本就微硬的肉茎膨胀起来,随着马行走的微弱起伏缓慢厮磨,囊袋也挤压在一块,情动的气息穿梭在二人鼻尖。不知何时霍临感觉到小腹上有片凉意,微风吹过更是明显。他撤一只手摸下去,指腹染上稀薄的水液,稍有些黏。他眼里含笑,与也发觉的突厥人对视,对方恼羞成怒地狠狠啃下来。霍临嘴角都被他压得疼,但又迎上去,与他舌苔相触,唾液咽不下去,往外溢着,脸上又是一片水凉。
他仍停留在小腹上的手往中心钻去,挤进相贴的皮肤之间,五指握住两人热烫滑腻的冠头,听见唇舌不肯与他分开的身上人鼻腔逸出呻吟,又反过手掌,并起的四指熨帖着他阴茎根部的小腹,触手黏腻湿滑,是他自己马眼溢出来的淫液。霍临的下半掌压进他蜷曲的毛发里,往上的掌心与指腹覆着细腻结实的肌肉,微微鼓起,往下微微用力一按就被弹回来。
图瓦什终于放开他了,下身又被他压得吐出一口水液,想去捉他作怪的手,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怕他硌着垫在他腰后,分身乏术,只能用鼻尖蹭了下他鼻尖,气息不稳地问:
“干什么?”
霍临没回答,那只手却缓慢地向上,抚过他结实整齐的腹肌,反而笑着问他:
“你要带我去哪?”
突厥汗王也笑起来,吻落在他脸颊,珍惜道:
“带我的可敦回家。”
霍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用爱意包裹,连吹上来的寒凉微风都如盛夏热浪,暖得他毛孔张开,仿佛泡在温烫的浴水中,整个世界都温柔成了绒羽,软软地拱着他的肌肤。
他与他额头相抵,鼻尖触上才发觉两人都出了汗,滑不溜丢,他却顺势拿鼻尖摆动着蹭他鼻头,忍不住笑道:
“我不是你的可敦。你是我的可敦。”
图瓦什听他前一句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后一句却又坠回人间,安心地抵上他鼻子,拿他自己说过的话呛他:
“我是王,你是将军。你没有可敦,我有。你是我的可敦。”
汉人将军认输地笑,道:
“好。我是你的可敦,今夜跟你回家。”
突厥汗王听罢便笑出了眼角细细的笑纹,再度凑上去吻他,却不似方才那般要将他占据,柔柔地噙住他的舌头,含在嘴里,唾液润在一起,珍重地舔过他口腔里的每一处。
霍临被他舔得心房又痒又颤,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不值他这样深沉的爱,下一瞬却又手足无措,不知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也像自己一样幸福。
他们要不是敌人该多好。
可要不是敌人,可否从头还会遇见?
人五十而知天命,霍临却觉得他此刻就已参透了其中玄妙。
他茫然活了这廿载余年,念着离京越远越好,来了西域,手上眼中过了那么多生命,却无一日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与眼前这突厥人相见不过半月,却每一日都似过了百年,又每一日不过刹那,只希望未来没有尽头,明日太阳不要升起。
他这走神被正心念着的对象抓住,图瓦什小小地咬他鼻尖泄愤,问:
“在想什么?”
霍临难得温柔笑道:
“你信不信命?茫茫之中自有天定?”
突厥人一脸茫然,还未问他是什么意思,汉人就自顾自答道:
“我原来不信,觉得那是懒惰之人自欺欺人,只是为自己的不争气寻找借口。现在却信了。命运比我想的要好得多。”
“什么意思?”
突厥人终于问出来了。
汉人却笑答:
“我爱你。”
图瓦什听他表白自然高兴,那么长的话最后却只是这三个字的意思却不大相信,追问道:
“是什么意思?
', ' ')('命运?代尼亚?卡玛?”
可惜对突厥语一窍不通的霍将军完全不知道后两个词是什么意思,也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命运。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现在才分神去注意周遭,发现他们周围已是浅浅的树林,那披着月光的河流近在眼前。
大宛马停了下来。
突厥人没有多纠缠,笑逐颜开地下马,将霍临抱下来,说:
“到了。”
霍临挑眉揶揄:
“你不是要带你的可敦回家?叶城可不在这里。”
岂止是不在,比方才还远些。
图瓦什摇头,看向东南叶城的方向,道:
“那里,不是我的家。”
他转回头,看着霍临,
“我的家,是和你在一起。”
霍临愣愣地回视他的脸,想起他之前说突厥人四海为家的话,此刻再听,又是与那时不同的感受。他正想着,图瓦什拉住他的手,走到河边一座三块大石垒起来的标识前,说:
“这是……”
后面的却不知道该如何译成汉语。
每块石头的角落四周都刻着突厥文字,不算很长,没有连成文,可霍临一窍不通,看那些尽是不一样的鬼画符,知道该是对突厥人来说意义重大的东西,可也实在猜不出是作何用。
他牵着图瓦什的手,见他也说不出这是个什么,便绕着到另一面去。图瓦什跟在他身边,懊恼自己没多学些汉语,却在中间石头的阴翳处发现了不一样的符号,似是汉字,连忙指过去,拉霍临来看。
霍临蹲下身,见石上刻字“三生不忘伊”,却是小篆,已被风沙吹化得有些模糊,不知是哪个汉人前辈竟至此远离故土之处,又有过怎样的经历,也惊奇万分,问:
“这是三生石?”
见带他来看的人还是一脸懵懂,便无奈解释道:
“人有前世、现世、来世,这是三生。有情人相约三生在一起,就把自己名字刻在上面。是这三生石?”
又吻了吻他,笑道:
“你带我来看,怎么还不知道是什么?”
“我是,不知道汉语,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
突厥人面色微红,甩下他,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抽出把匕首,回到霍临身边坐下,把匕首交给他,半是逞强命令半是心虚央求道:
“写,你的名字,上去。”
霍临接过匕首,也没细想,找了个空白地方几笔刻完,甚是端正的隶书“霍临”二字就显眼地立在那中间石块的正中央,臊得突厥人脸红到耳朵尖,骂:
“你为什么,写在那?”
“啊?我不写那写哪?旁边不都有人写了吗?”
说完才反应过来刻名字上去是什么意思,慢了一拍,又反应过来图瓦什要自己把名字刻上去是什么意思。他扭头看身旁的突厥爱人,想笑他大男人还有什么小心思,话一出口却变成了:
“你和你以前的可敦也写过吗?”
图瓦什正拿过他手里的匕首,闻言动作就那么停在了原地,眉目间的笑意也消融下来,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霍临知道自己又脑子发轴闯祸了,可他想起赵从的那些道理,本来不在意的现在却没办法视而不见了。挨了些沉默的时刻,就觉得自己小肚鸡肠。人家老婆孩子都被人在眼前杀了,遭遇了那些还能一往无前对自己这么好,问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他又不是图瓦什回答一句“写过”就会扔了不要他,现在搞得却像是诀别永不见的现场。
“我不是……”
“没有。”
霍临被他打断,惊愕地扭头看他,见他皱着眉毛掉眼泪,眼里却在发火,更是恨不得回到片刻之前把自己嘴巴缝上,连忙要出声安慰他。可他刚靠近他一寸,那柄银晃晃的匕首就竖在他眼前,立刻僵住不动了。
霍将军心脏咯噔一跳,觉得自己怕不是完了。
可图瓦什警告了他这几息,泪珠子还无声地往下掉了两三颗,却是握着把手,转身在“霍临”二字旁边刻上了自己的名字,手劲颇大,咔咔的声响让霍临总觉得他是想划在自己骨头上。罢了,却不罢休,又在顶上石头中央刻上自己名字,刃尖移到最下,又咔咔刻上去。纵使霍临看不懂,也觉得那几个符号甚是威猛生风。结束后,图瓦什把匕首往霍临胸前一横,吓得人一激灵,连忙接过,老老实实按中间的式样上下补全。
刚刻完最后一笔,霍临手中匕首就被他抢走,狠狠往地上一插。突厥汗王咬牙切齿:
“霍临,你真的是个白痴!”
猛地站起来,走到几步远的一棵果树下,摘了两个样似苹果却色泽橙红的果子下来,对准汉人将军的脑门,手肘一弯就掷过去一个,准确无误地目中目标,把战战兢兢的汉人砸得往后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他又大咬一口留在自己手里的,走到他身旁,跨坐下去,气力颇盛,砸得他呻吟一声,也不管,径直握起他后颈,将口里果肉嘴对嘴喂了过去。
霍临囫囵吃下去,只尝出
', ' ')('来滋味酸甜,脑门和大腿还疼着,问他:
“这是什么果子?”
突厥人瞪着眼,怒道:
“毒药!”
又咬下一大口,吻上他,牙齿一切两半,送了另一半进他口腔中,舌尖抵着,逼他吃下去。
霍将军难受咽完,见他的爱人两口咬掉剩下的,又朝他俯下身,准备喂给他,连忙抢白道:
“有毒你别吃!”
冲到最后一个字时,酸甜的双唇已压了下来,将浸了些体温的果肉渡给他。
霍临躺在地上如条动弹不得的咸鱼,有气无力道:
“你生我气给我喂毒果子,自己也吃干嘛?”
突厥可汗噗嗤一声笑出来,倒在他身上,厮磨他耳鬓,低沉微哑的声音骚动他耳膜:
“你白痴得,好没办法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