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定在闰四月初一的成亲之日突然被提前了。
苏氏笑道:“太早恐怕不好吧?东西还需要些日子置办。”
燕君安笑道:“实在是叫夫人为难,只是现在京都动荡,这婚事早一日定下就早一日好,免得拖了太久,夜长梦多。”
苏氏听着燕君安别有深意的语句中,缓缓点了点头。
第二日府中就被燕府的下人一箱一箱彩礼送上了门。
沈延远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草芥子,双手环胸,语气很是吊儿郎当:“这燕君安还挺有钱。”
送彩礼的下人笑道:“我们家主子就差没把底儿都掏出来了,主子说,要叫沈姑娘做个最风光的新娘,今日尚且不算什么,成亲那日必定风光无限。”
沈延远没说什么。
文时月在沈惊晚院子中陪她说话,眼角余光忽然瞧见了角落里的一方精致的木匣子,走上前伸手掀了开来,火红的裙子映入眼帘。
她啧了一声,转头看向那头绣花的沈惊晚打趣道:“你别说,燕先生倒是好眼光 * ,我方才瞧见他们燕府人送来了一箱又一箱的彩礼,想来先生真是把你宝贝着呐。”
文时月是被苏氏找来教沈惊晚女红的,实在是沈惊晚那双手看着灵巧,委实不适合刺绣,她还教两日,只觉得自己被气的要晕。
沈惊晚听文时月的话,忽然瞧见她在看谢彦辞那晚送来的木匣子,急忙走上前,一把盖上,随即封进了箱子中,淡声道:“不是,这是一位朋友寄存我这里的。”
文时月没在意的哦了两声,不甚在意道:“我还以为是燕先生给你的,想着这喜袍真好看。”
沈惊晚没吭声。
“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啊?要当新娘子的人可要开心些。”
沈惊晚笑的很是敷衍,岔开话题道:“柔娘儿怎么没来?”
文时月撑在桌面上的手缓缓收回,背对着沈惊晚倚在桌角,声音冷了几分:“不知,兴许在忙吧?怎么,就我一个人来你不高兴?”
沈惊晚笑道:“高兴,你们谁来我都高兴。”
二人又草草说了些话。
眼见着夜幕降临,文时月也应当走了,沈惊晚说送送她,文时月瞧了一眼沈延远,道:“你是将要做新娘的人,你在家里呆着吧,叫远哥哥送送我。”
沈延远大大咧咧道:“我叫左右卫送你算了,我还要... ...”
文时月转头看着沈延远,默了片刻,点点头:“好。”
宫中,天子坐在高台上,那鲜有血色的苍颜上,难得显出一丝血色。
文御史与齐司马匐跪于地面。
天子摆了摆手,声音苍老,再也没有当初那真龙天子的厉色与威严,远远看去,不过是一位苍老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