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俯身,认真凑近了微微侧着脸等他说话。他盯着她的小巧鼻尖恍惚了片瞬,才低低开口:「成绩不是衡量大脑的标准。你只是方法差了一点,还需要些时间。」
面前的人垂了下眼睛,片晌后,浅淡笑了一下:「嗯。」
静了静,她又说:「谢谢。」
这是徐经野想跟她说的第二件事。他手指缓慢敲着方向盘,淡声道:「你姓徐,这些事本来就应该是有人为你做的。」
后半句他没明说,但他觉得她明白。徐家的孩子本来就是天之骄子,人生每一步都有上一辈给提前详尽规划,生下来只要按部就班的走就行了。但她没有生在这个家里,她与这个家庭错失了十年,再回来时没有人关注她,所以为她做这些事的人最后阴差阳错成了他。
帮她出国对于他来说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他只是付出了一点点时间就换来了她这样真诚又克制的感激,这令他受之有愧,又心生怜悯。这些原本就是她应得的,他宁可看她跟徐若清一样骄纵任性,也不想见她像现在这么受宠若惊。他不想要她的感谢,他更想看她把手里的一副烂牌打赢,那才是徐家人的作风。
车窗外的人弯身听完了他的话,缓慢扯了下唇角,弧度在夜色里模糊不明:「是。」
彼时的徐经野没有觉察到她的异样,嘱咐过了明晚还是同样的时间约在剧场外后就径自启动车子离开了。
他不知道,在他的车离开了许久之后,少女仍旧站在原地望着他的方向,猫一样的狭长眼睛里清清冷冷,柔软唇瓣低声喃喃:「这些事,是你想为我做的吗?」
那双漂亮的黑眼睛在虚空中缓慢聚焦,瞳孔里的月光渐渐黯了下去。
「还是你给我的补偿呢?」
作者有话说:
徐总(冷静):你是我养大的。
苑苑(闷闷):嗯。
徐总(禁止):你不能订婚。
苑苑(迟疑):嗯?
徐总(扯领带):你还没有报答我的养育之恩。
苑苑(犹豫):我我怎么报?!!!
【此处三千字被屏蔽】
感谢三言两语小可爱的雷,biu~
第10章、妹夫们
隔天的话剧顺利,散场时徐经野在门前遇见了认识的人,一位有些往来的大学同学。对方挑眉意味深长看向他身侧的人,他淡声解释:「这是我妹妹。」
她礼貌问了声好。对方顺着他的话恭维了几句两个人长得真像,走下台阶的途中又约着一起去附近的清吧坐坐。落座后徐经野给她点了杯低酒精的饮料,自己跟同学聊起了工作室的事情。她倚在沙发里玩儿手机,人逐渐有些困了,转头看他们谈话仍旧没有结束的意思,打了个瞌睡后窝在暖烘烘的热气里缓缓睡着了。
徐经野还是在朋友的示意下才发现她已经睡着半天了。对方开玩笑说徐总聊工作还带着孩子,真不容易,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带着她回公司加班?
徐经野靠在沙发上闲闲摆了下手。连续半个月的高强度工作让他也有些倦,送走对方之后他jsg独自揉着额头坐了半晌,转头叫沙发上的人。叫了两声没有反应,他站起来俯身要再叫她,她却在这时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平常漆黑清冷的眼眸里尽是潮湿和茫然,一声不响地静静望着他。
他也同样无声俯视着她,以一个绝对安全毫无暧昧可言的距离。可或许是刚刚酒精的缘故,他心跳忽然有瞬热,原本应该落到她肩上的手鬼使神差落到了她头上。
他的手指微凉,缓慢撩起她额前滑下来的碎发,轻轻掖进了她耳后。她似乎还半陷在睡意里,反应又缓又懒得像只没睡醒的猫,被他的动作痒得眨了下眼睛,却并没有躲开。他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温热耳廓,那热意跟他胸腔里的一样,砰,砰
世界突然寂静。宛若冬夜里一束狭窄的光,将她圈进他的视线正中,从此万物倏然黯淡失色,他暂时失明恍惚,眼前只余下她,白皙的柔软脸庞,黑色的修身裙子,暗红的绒质沙发。她像只猫一样倦懒靠在上面,仿佛飓风前的海面,平静又危险。平静地蛊惑人心,危险地诱人靠近。
徐经野蓦然心惊,猛地收回了手。
彼时的他还不知道男友视角这个词汇,所以暂且不能把自己的诡异反应归因至此。他笃定认为自己一定是喝多了,酒精与热空调的双重作用让他短暂头昏脑涨,这一瞬间的想法是非理性的,是不真实的,是他本意之外的。
他只是喝多了。一定是这样。
为了说服自己彻底相信,他甚至在出门后把车钥匙都扔给了她。才拿到驾照不久的女孩子诧异握着他的钥匙踌躇未动,他先一步拉开副驾门跨上去,略有不耐烦催促,快点,你不是困了吗?
车子缓缓启动。第一次实操上路的女孩子一刻也不敢分神,抿着唇凝重看着前方的路,肩膀和手臂也是一触即发的紧绷状态。徐经野在一旁暗暗盯着她慎重到有点好笑的侧脸,原本的烦闷情绪终于逐渐平息。
还是个孩子呢。他想。他真是喝多了。
他靠在椅背上的姿势稍微放松了些,全身的神经陡然从高压状态松弛下来,本来就笼在身上的倦意也渐渐袭了上来。他短暂进入梦境,思绪却游离了一半留在现实。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有一年曹秉文他爸从部队上搞过来一条狗,又大又凶,受过训练,特别通人性,那段时间曹秉文他们整天牵着它走街串巷,打架了拿它先镇场,闯祸了用它去替罪,借着它的威风没少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