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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是从车里飘出来的,声音小弱没有丝毫威慑力,却将吵得正火热的长辈们给镇住了。贺行舟一直注意着这旁的动静,捕捉到了不少他不得听的关键词,可就算如此他也是少年心性,少不了半分好奇,隔着幂篱偷偷往那处看。
那小小姑娘撩开了绣纹华美的隔帘,如瀑长发单单被一条红缎收束起松松地缀在后颈。
“张公公,奴才说错话是要被割舌头的。”小姑娘浅浅一笑,甚是天真烂漫。
“是……”被唤作张公公的白面老生急急应下,嘱咐自家主人赶紧躲着,莫要露面。
霎时从天降下一道闪电,随后便是一阵响雷,震得众人纷纷耳鸣。贺行舟早些时候受过训练自有对策,即刻调整好了状态。不寻常的气息在山间弥漫,此刻正露出了阴影里的一角。
“啊啊!”
贺行舟听到一汉子惨叫,毫不犹豫地从隐蔽的树丛里跳出,正面对上了衣着粗俗的刺客,那刺客预料到贺行舟也同这行人一伙,手握弯刀就要朝他砍去,却不料技不如人,与贺行舟对了一招一式后被全权制服。
他将刺客踩在足下,克乌直直刺进心脏。喷溅出的血液沾上了他的下裳摆,热热的血混着寒冷的雨水一并贴在他的腿上。
不一会儿贺行舟就听见那长者怒呵:“你们这群天杀的,竟连区区稚子都不肯放过!”说罢抽刀而出,护在了马车前面。
贺行舟未忘自己所行何为,一头扎进混乱的人堆里,顺手杀了两个技艺不精的刺客,一下冲到马车前。
“好小子!”长者见那头戴幂篱的怪异少年前来支援,匆匆朝他吩咐道:“你且看我手势,若情势凶险,只需架马车往林深处赶,知道吗?”贺行舟应下,配合着长者将靠近的刺客一一击毙。只可惜寡不敌众,他们先前已损失了多名暗卫,这会子留下来守着的毕竟不及这些经历过残酷训练的刺客,武功底子好的也被逼退到了马车旁。
贺行舟全神贯注迎战,在又杀了一人后他见那名长者左拳高举,立刻心领神会,三两步跨上了一匹尚且镇定的马儿,以剑的薄平一面狠狠地击打了马匹。
几声嘶叫,马匹开始乱窜起来。贺行舟鲜少赶马,一下子竟有些手足无措,所幸那老者趁机上了车,鞭笞着马朝林深处去。
“前方定有不轨之人守着,这一路万万不可松懈。”长者朝贺行舟道,“我乃蔚莪谷孙仲长。”
“孙前辈。”
孙仲长一声不吭,细致观察周遭事物。贺行舟相信,但凡有丁点不寻常,孙仲长都会一跃而起取下那孽障性命。
雨后初霁,原本来势凶猛的刺客也没了踪影。贺行舟这一路上精神紧绷,此刻放松下来不免疲惫,孙仲长年已过知天命,论精力是比不过贺行舟,但谨慎半分不少。
“孙前辈,如今我们寡难敌众,若前辈有任何打算,不妨告知贺某。”
孙仲长将湿法拨回脑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贺行舟,随后无声笑道:“原以为庞隆派除了那贺葮通个个都是懦夫,却没料到竟出了个不怕死的小辈。”
“我本就是无根浮萍,死生于他人股掌之中。是人便向来有这一遭,又何言害怕?”贺行舟自嘲一笑,目前的局面已让他认清了自己此番是一个充门面的弃子,唯有奋起一搏才能求得生路。
“这车中之人是必死无疑。”孙仲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若他不死,我们需在此等上个把月,甚至几年。”
贺行舟不明白,隔着幂篱看着孙仲长。
“你可知道有药能使人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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