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的了。
我说:“听说过几句。”
黄争鸣更加得意:“什么看法?”
“挺好的。”我说,“每个人都应该享有自己的权利。”
黄争鸣又问:“然后呢?”
“然后什么?”
“不难过吗?要知道,如果同性婚姻合法了,蔚盛礼肯定要找他白月光结婚的。”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比往日更加情绪外露,幸灾乐祸的程度同样加倍,“就像他当初壮烈出柜的时候,跟蔚家长辈说的那样——跟自己喜欢的结婚,不管对方是男是女。”
“嗯。”
我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对此并不多做评价。
黄争鸣又说:“那你怎么办?”
我忍不住轻笑。
他这个问题问得奇怪,我是个人,还能怎么办,无论如何总能好好活着就是了。
当初同蔚先生在一起之后,我和一屿重新签约的合同是三年,他给我了最好的待遇和资源。如今一看,合同也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到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就会分开。
如果他真的下了决定,要和曾经为之出柜的那个人结婚,那么我们分开的时间也不过是提前了一点。
唯一让我想不明白的大概只有黄争鸣了——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我提及此事。
对于他奇怪的恶趣味,我实在无法苟同。
“哎,你果然还是没反应了。”黄争鸣说,“难怪我给你发消息你也没有回复。”
不愿再与他浪费时间,我低头看了眼手机,告诉他:“不好意思黄总,我的工作马上要开始了,我们改日再聊。”
黄争鸣借着醉意靠近了我,我稳步后退一米远。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行,那改天聊,要是蔚盛礼想结婚的那个人有什么动静,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到时候记得回我消息。”
说完,他终于转身离开。
总算清净了。
不回他消息,是因为我给他设置了免打扰。
黄争鸣每周都要找我闲聊,着实有些无聊了。
我打开手机一看,果然——黄争鸣给我发十几条消息,说同性婚姻确定合法了,问我什么想法。
我仍旧没有回复,投入到了接下来的工作之中。
十点多一点,采访结束,高度的精神紧绷非但没有让我疲惫,反而越发清醒起来。
小戴最初跟在我身旁,自然也听到了黄争鸣一开始说的那些话,霎时间激动得无以言表。车上,她来来回回只会重复一句话,偶尔还点开手机手机飞快地点,不知在做些什么,抬起头来就会更加兴奋。
“是真的呀,真的是真的呀!”
见她如此乐颠颠的,我问她:“你怎么开心的像自己要结婚一样?”
她用别样的眼光看着我,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吱吱哥你不懂,磕的cp结婚,肯定比我结婚还要高兴啊!我愿意再单身十年,换我的cp白头到老!!”
我是不太懂。
可听她这么说,一方面不忍,一方面还是选择告诉她实情。
“小戴,我和蔚先生不会结婚。”我顿了一下,继续说,“大概也不会永远在一起。”
小戴看了过来,眼神疑惑。
我眼神肯定。
她语气迟疑,不解地问:“……可、可是,为什么呢?如果不想结婚,不想永远在一起,那吱吱哥是为了什么和蔚总在一起的?”
为了什么?
“为了钱。”
我说。
第11章过去
现实证明——
人再自负、再孤傲,总还是要为了现实低头。
有退路的时候,又或者是在年轻的时候,总想着要事事争一口气。之后的日子,因为没有选择的余地和时间,就只有“妥协”这一条路可走。
在年轻气盛的年纪,当然也会有不服气的时候。
但不服气毫无作用。
如果时间倒回三年前,我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将踏入娱乐圈。
我在偏远地方长大,因为上学时间早的缘故,大学毕业的时候还没有过二十一岁生日。等到二十二岁的时候,我已经放弃在学术上继续深造,出来工作了一年多。
那时候,我总以为未来会变得很好。
至少比过去好。
考大学的时候,我故意选择了离家远的北城大学。
上学期间我勤工俭学,边读书边做一些兼职,家教、服务员都干过;因为成绩还算优异的缘故,每年都能得到不菲的奖学金。如此一来,我的学费依靠助学贷款,生活费则用各种奖学金以及兼职挣的钱来维持,渐渐地,手中的钱竟然有了富余。
攒了些钱后,我偶尔会给家中转一点,同时和他们达成了逢年过节不必回家的共识。
就这样,大学四年及至工作后的一年内,我从来没有回去过。除了转钱和与母亲偶尔的沟通,与家里人几乎没有任何其他交流。
彼此倒也两安。
毕业后,我进入到北城一个知名的大企业里工作。
大厂的工资相对于其他公司来说高出不少,我工作能力尚可,转正之后月薪便已经是别人几年的水平,待遇也十分优渥,只是常常加班,连末班的地铁都赶不上,时常睡在公司里。
还记得工作初期,手中没有过多的钱,我便住在半地下的出租屋里。原来北城这么干燥的城市,也会有这样的地方——晒好的衣服、被子一不留神就会受潮,但好歹是有完整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