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星也没有月,孟晚霁倚靠在阳台的栏杆前出神,萧索的秋风撩起她身后垂落的乌发,把她指间的烟,吹得悠远、淡薄。
盛槿书心脏震了一下。
孟晚霁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回来,回过身看见她,愣住了。
盛槿书眼底浮现柔色。
她没有发声,没有换鞋,反手推上门,一步一步朝着孟晚霁走近。
孟晚霁没说话,也没有动,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盛槿书靠到了她身旁的栏杆上,噙着笑问:你猜学生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
孟晚霁眸动了动,声音微哑:你想说什么?
盛槿书从她放在栏杆上的烟盒里倒出一支烟,红唇勾起,靠近了,轻轻说:我想说
你抽烟的样子,好美啊。
她盯着她,把烟咬在唇齿间,眼波潋滟,是要借火的姿态。
孟晚霁喉咙动了一下。
那一瞬间,她忽然不想考虑她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是认真还是游戏。
她只想吻她。
抱她。
让她填满自己所有的空洞。
第28章
她是这么想的,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前倾了身子,轻轻地吻在了盛槿书的唇角,没有移开,静静贴着。
盛槿书很明显愣住了,有两秒都没有反应。
孟晚霁颤了颤睫,生出退意。
她微微站直,试图抬开唇,下一秒,盛槿书却忽然伸出手扣住了她的后脑,把她用力地压向了自己。
还未来得及点燃的烟,掉落在她们的脚边。
盛槿书圈住了她的腰,张唇含住了她,温柔、蛮横地掠夺着她的呼吸、她的理智。
像绵密的水,又像炽热的火。
孟晚霁无法推拒。
不会换气,她无力地揪着盛槿书的肩膀,急促地干咽、低声地嘤咛,全身都烧了起来、软了下去,有一种濒临窒息的感觉。
可却舍不得推开盛槿书。
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真切地活着的感觉。好像身体里所有的束缚、所有的麻木,都被抹去了、消除了。
她在盛槿书的唇下颤抖、微笑,眼神里全是情意。
盛槿书被她蛊惑。
她喘着气注视着她,似有疑问,又似询问,眼神里盈满了光与热。
孟晚霁抬手抚摸她的眉眼,她想,至少此时此刻,她确信她的眼里只有她。
就当是成全自己经年里的一场梦。她再次主动地吻上去,先吻盛槿书的唇,再吻盛槿书的耳,她说:要我。
吐气如兰。
酥麻顺着耳道走遍四肢百骸。盛槿书脑中有一根弦断了。她桃花眼里有涟漪漾开,随即脚下前进了一步,推着孟晚霁后退,把她压在阳台栏杆上深吻。
吻她的下颌,她修长的脖颈,咬开她从来严丝合缝的扣子。
孟晚霁用颤抖的气音说:去卧室。
扣子被纤长的指一颗一颗解开,衣物散落一地。
孟晚霁觉得自己像是一颗石子,深潜于海中,任水流在身上翻涌,又觉得自己像一片叶子,飘荡于浪中,被颠簸翻覆。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干哑地轻咳,不适地醒来时,夜正深,盛槿书在她的枕边熟睡。孟晚霁借着微弱的路灯光凝视盛槿书的睡颜,眼神是从未流露过的温柔。
她很想抬手摸一摸她的额发,可是没有。
她下了床,捡起自己的衣物,没有惊动盛槿书,冷冷静静地出去了。
盛槿书醒来时,天光已经微亮。她抬手去关手机闹钟,手臂与手指的酸软感唤起了她昨夜的记忆。
噙着笑转头,枕侧却是空无一人。
盛槿书立刻清醒,坐了起来。枕被之上没有温度,地上的衣物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孟晚霁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
盛槿书套上睡裙,裹着睡袍出门,客厅里安安静静,孟晚霁的拖鞋不在,房门紧闭着,浴室里有未干透的水迹。
似乎是她半夜醒来洗了澡回房睡了。
盛槿书蹙眉,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不安。
她没有回房间,拉长耳朵,快速地冲了个澡,洗漱完静坐在客厅等待孟晚霁。
孟晚霁没有在往常的晨跑时间起床,接近七点钟,她才打开卧室的门。
盛槿书注视着她。
她出现在门后,内搭是寻常的衬衫,扣子又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高,耳下被乌发挡住的脖子上,隐隐约约地藏着一点红痕。
看见盛槿书,她神色平常地点了一下头。
盛槿书生起不好的感觉。
她弯起一点笑,温和地说:昨晚
孟晚霁打断她: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她语气淡淡。
半点都看不出昨晚的柔软与热情。
盛槿书的笑凝固在唇角。
你确定?她问。
孟晚霁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审视,又像是不解,没说话。
盛槿书忽然觉得难堪。
从来没看出原来她是这样潇洒的人。倒好像是自己放不开,玩不起,自作多情地以为发生一次关系就能代表什么。
ok。她点头,重绽笑意:我懂,你放心,什么都没发生过。
孟晚霁的眸在她的话里动了动。
但终是没再说什么,她抿唇,又点了一下头,去往卫生间洗漱了。
盛槿书保持着微笑,咬了咬后槽牙。
*
中午午休,孟士培打来电话,告知孟晚霁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家人的小儿子欠了赌债还不上,这才跟揪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过来纠缠孟晚霁。
他没有说事情是怎么解决的,但表示以后那些人都不会再出现在孟晚霁面前了。
孟晚霁和他说谢谢,他沉默了片刻,却和她说:对不起。
他说:消息是你表哥放出去的。这句对不起,我代你妈和池叶说的。
孟晚霁喉咙酸涩。她说:没关系。
爸爸,您言重了。
两厢无话,孟晚霁鼓起勇气想和孟士培说她想辞职,孟士培却先她一步开口了:小霁,不论你妈怎么想,甚至不论你怎么想孟家,在我眼里,你从来都和初阳、池叶一样,是我孟家的掌上明珠。
孟晚霁一滴泪滚落下来,很快擦去,那句要辞职的话说不出口了。
下午三点多,第二节 课即将下课,孟晚霁在办公室批改作文,突然听到有哗然声从楼下传到楼上,紧接着,整栋办公楼都热闹了起来李元淑忽然来了,还叫了一辆餐车进来,大手笔地给整栋办公楼的老师带了下午茶。
已经快两个月没见了,更是第一次在学校看见她,孟晚霁整个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