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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公子不得了尝到滋味还要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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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凌云只当未闻,手在地上撑了一把,当即站起身来,要取了衣衫予他。

窦小殿下本想以严词拒之,毕竟这等私密之物,若让旁人随意碰了去,染了不干不净的气味,就决不能再沾他的身。

但对方的动作快过他压在舌下的话音,只见那人抬手,隔空指了一道气劲过去,他的衣裳就稳稳地飘了起来。

赫凌云指尖一划,将锦衣送到窦年酌面前,被其顺手接过。

鬼修心说,这仙徒虽然修为低微,倒也舍得使用仙力,且行动间都显出不俗的风度来,实在不像个初初问道的小辈。况先前对峙之时,此人竟莫名涌出回山倒海之威,哪怕他有百炼锤成的真气护体,弗能敌也。当真古怪。

窦年酌这般想着,飞快地将自己收拾齐整,除了脸、颈、手及露出的一截腕,身上再看不出之前留下的痕迹。

他眼往几案旁一扫,见着那静静卧在地上的竹扇,重重咬了下牙,做了一个“来”的手势,那扇嗖的就飞到了他掌中。

这时鬼修袖中蛊惑人心的媚香俱已消散,而一点味道清甜的夜风,钻过被钉耙砸出的窟窿,拂过赫凌云的发尾。裹着暑气的夜风却让这名仙徒从心里泛起冷意来。

长羲弟子从对面那鬼物摩挲扇骨的举动里闻见了杀意。

赫凌云手腕一转,从虚空中擒来一柄拂子,五指笼着木柄,右臂发力,调动周身精气于扣住拂柄的右掌五指。

原本松松散开的一蓬雪白拂尘,现在每一丝鬃尾都因为注入其中的灵力,绷得直挺起来。

下一瞬,一记幽阴之气直向他面门奔去,初时似乎只是一流细小水柱,奔腾之间,却隐有蛟龙唤雨之势,风浪愈急,云雾渐深,转眼便逼近他身前,而细流已成滔天怒浪,滂沱骤雨。

他面色未变,心内却已浮现文字数千,最终停在《祛·祓》一篇。

祛,去也;祓,除恶祭也。除灾去邪,祓除万恶!

赫凌云抬目,眼里流光生辉,心中万念归一意,一意俱寄手中器!

拂尾皑皑,若山霜岭雪,散出凛凛寒气,任那风雨再疾,不能前进半分。

只他功力尚浅,不得长久维持此术,顷刻间两鬓便沁出汗来,面上又添几分苍白。手中拂子冰凉如霜,握着它的那一杆臂膀却是灼痛难言,皆为运气太过血涌太盛之故。

赫凌云到底年轻,颇有一种狠劲,生生熬下沸血灼烧之苦,要再赌上养身护命的元气,破开这道凶招。

从五脏内衍出的生机,流过九窍百骸,眼看就要汇于他扣住木柄的指掌之间——

却听得那鬼修拊掌而笑:

“有意思,我竟不愿杀你了。”

窦年酌方才已将扇掷在案面上,周遭杀气顿消,之前因威压而凝滞在外的夜风,又顺着窗溜了进来。

窦小殿下本就不欲夺他性命,不过轻挥扇面,使出自己一成的功力而已,若人真被他气劲所伤,定会立时收力。

却没想到他一个筑基弟子,心性悟性倒是绝佳,瞬间便找到了对策,要以凝水为冰之法来破他的招数。

窦年酌不禁对其高看几分。

只是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他捉着的那柄白拂上,似乎勾起一点久远的回忆,居然怔了一下,回神后则是带着几分嘲弄意味地笑道:

“我原来还暗暗赞你颇有悟性,是位奇才,不想你贪染未除,实在可惜。”

可见仙徒面有不解,似乎并不明白自己所指,他莫非不知这白拂甚是贵重?思索片刻还是与他说道:

“你所持之器,以圣檀木作柄,白牦牛尾为拂,内里华美贵重至极,独外面看着不显,倒也能哄了那些没见过珍宝的家伙,以为用料简朴。”

赫凌云这才明白师尊赐给他的是怎样的仙宝,只是不能将事情原委与外人说明,便垂目做了另一番解释:

“德高者捉玉柄而心地清净,鄙陋人持棕拂也妄念丛生。器生而有贵贱之别,无法更改,全看人想以怎样的态度对待了。我虽以此宝物为修行法器,却不是因为贪念,自然也不会被贪欲所扰。”

“更何况,身怀贪欲乃人之常情,前辈今日设下此局算计于我,不也是为的一个‘贪’字?否则,凭前辈这般风姿形貌,当不乏愿与你双修之士,为何单单寻上我这具天阴体?”

窦年酌此刻已重新寻回心中灵明,不再是那个放任怒气掌控神智的鬼修。现在闻得此言也不恼:

“你这话说得,倒挺有几分见地。不愧是长羲宫掌、门的高、徒。”

那几个字咬得颇有韵味,其中深意含而不露,如绵里藏针。

眼前的仙徒,皮囊生得好,一张嘴又利,面对修为高了好几个境界的敌手,也丝毫不显惧色。若真像最初计划的一样,夺了他做只知交欢的炉鼎,那才令人惋惜。

况且今日失手,全因自己之故:从布局之时便不甚上心,以为十拿九稳,见猎物入笼就全然放下戒备,看低了对方的能耐,以至于轻易就被人寻到破绽,反将自己身子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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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一身修为无法施展,像个畜生一样被人骑着边爬边挨插,简直快被那在穴里研磨的肉物逼得喘不上气,窦年酌的眼底又渐渐阴沉起来。

但他也知道这全是自己酿的苦果,事已至此,只能将黄连一口吞下了。

然而这也不意味着他不能在别的地方动些手脚…

鬼修本已于掌中掐了一招术法,一旦使出,便能消去眼前人关于今夜的所有记忆。

赫凌云似有所感,投来一道寒霜般的目光,像一根尖刺一样在他肤表上扎出血来。

窦小殿下背在身后的几截长指,竟然一下子就停住不动了。

他面色倏忽变了几番,最后低低地笑出了声。

想来今夜之事,对你而言也是一种屈辱罢。平白无故地遭我算计,泄了阳精,明明无意于情欲,却被逼着尝了一回巫山云雨。

那我就偏让你长长久久地记得,免得日后你平步青云逍遥碧落之时,忘了我这个不得不蛰居于幽暗冥府的故人。

赫凌云此时尚未知晓,自己见人好长时间不曾再开口,以为惹怒了这性格乖张的家伙,随意望了一眼,就让对方瞬间改了主意。

只是看那鬼修又自顾自地垂头低笑,就算他有再周密的思虑,也实在摸不清此人心中所想。

仙徒默默叹了口气,凝神调息、吐纳,想抚平右臂的痛意,却不想外头传来几阵嘈杂的喧嚷声,似乎还掺了不少惊呼怒骂的音。

他脸上神情一变,又想到媚香已散,楼中之人应是全都苏醒了,看来这毒于他们性命没有妨害,总算放下心来。

窦小殿下猜出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嗤了一声:

“身为修道之士,平白造下杀孽,岂不是给自己添堵么?还是怕日后的雷劫劈得不够狠?”

“所以你刚才也无意杀我。又何苦以那等凶术相逼?”

他话音一出口,下一刻,窦年酌身形一闪,竟是挨着他身侧站定,丹唇贴着他的左耳,目中鬼气森然:

“既然你尊我一声前辈,那我便仗着自己千年资历告诫你几句。”

“这修道界,弱肉强食的现象远比你想象的更残酷。今日我能看在你背后长羲仙宫的面上放过你,难保将来不会有邪修铤而走险把你擒了去。”

“容姿夺目而无自保之力…若我那时真下了死手,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赫凌云…想要免于沦为双修的炉鼎,你,尚有一段长路要走。”

随后,这位酆都小殿下的身影就像清晨朦胧的雾气一般渐渐消散了。

赫凌云默默地伸手捞住一面昭明连弧纹镜,是鬼修趁自己愣神的间隙塞到他怀里的。镜身刻有铭文:“内清质以昭明,光辉象夫日月。”

他只觉掌中铜镜冰凉入骨,但镜里所蓄的灵力如河川一般奔流不息,实是一件上等的法器。

说起来,我尚不知那人的名姓,更无从探究他所谋究竟为何…

仙徒抚镜轻叹,耳边却响起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要来查看香玉娘子的安危。

他心下一惊,忙催动仙力将一室凌乱恢复原状,悄悄离开了这醉花楼,正是四下寻觅赵玉纵踪迹之际,一名青年弟子腰间佩着符牌,从繁星闪亮的夜空里飞了出来。

“咳,凌、凌云师叔?”这青年颇有些尴尬地背着沉沉睡去的赵师侄,面色古怪地打量了他几眼,

“您难道也…着了狐妖的道?”

他握在手中的铜镜镜面光亮,正好照出他左耳耳垂一枚新鲜的红印子,还带着那人唇舌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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