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推开,低声说:“因为老师的关系才跟朱浩一起离开……不是故意扫你们面子,替我谢谢赵森。”
合着就赵森一个好人?
谢至峤别过脸,忍不住拧眉又把脸转回来,不客气的数落:“我第一眼就那小子就觉得不靠谱。”
沈迩:?
“车都撞成那样了,你说不去医院那小子就真不带你去医院?组织挫伤,耽误了也是大事儿。”
谢至峤眉宇松弛下来,往后靠,耳钉在包间光线下散发着冰冷的黑色。
奇怪的是沈迩却不觉得冷,耳边是熟悉的京腔,懒洋洋的拖着尾音,谢至峤像是故意把每一句话的最后两个字都含在嘴里说。
谢至峤叽里呱啦的训斥沈迩这种对健康不负责任的态度也是对工作的不负责,还教育沈迩以后不能再赛道上跟人斗狠,太危险!
他语速太快,沈迩没有全部听懂。但他并不在意谢至峤说的什么,是什么语气。
他支着下巴看谢至峤眉飞色舞的样子,西边的太阳落山了,再次冒出地平线的那颗在他心里。
*
车在沈迩家小区门口停下,沈迩下车跟谢至峤道别,谢至峤一动不动,姿态高傲的嗯了一声,踩下油门——掉头,往对面小区开。
岗亭保安说:“谢先生,谢夫人叫人送了东西,搁门口了,您回去看看。”
以前都是司机拿进屋的,从去年开始,谢至峤不爱陌生人进出他家,司机每次来送东西都放在门口。
纸袋里是谢夫人装的两件羊毛背心和张姨做的醒酒酱料,泡水就能喝。谢至峤拎着东西进门,经过玄关的架子,鬼使神差的停住。
把东西归置好,给谢夫人打电话,“妈,东西收到了。”
谢夫人在吃水果,口齿不清,“还缺什么就给家里来电话。”她随口一提,谢至峤还真的说了。
“玄关的这些兔子玩偶,您再买点新的吧。可爱点儿的,衣服好看点儿的。”
谢夫人撕掉脸上的面膜在贵妃椅上坐起来,狐疑的问:“你以前不是很讨厌这些迷信吗?”
谢至峤挑着眉,高声反驳:“老祖宗的东西,怎么成封建迷信了?我就是属兔的,您能不给您儿子买点儿新衣服吗?这都一年没换了,衣服都旧了!”
他振振有词,高声论调,以至于谢夫人没有注意到,兔子玩偶就是他儿子的诡异的说法。
“行我知道了,不过儿子……你是不是有情况了?”
“什么情况?”谢至峤粗声粗气。
吴女士压低声音:“有对象了?今晚就是带他去吃饭吧,味道怎么样?”
谢至峤一瞬间不知道他妈问的是菜还是人,表情不太自然的说:“就那样吧,和以前一样。”
“我就说那家饭店品质不错,很合我们家的口味。”
谢至峤:……是还挺合……口味的。
冲了个战斗澡出来,谢至峤一边拆快递一边看梁晨在微信上跟他汇报周一两个重要的会议时间。
从纸盒里拿出一只制作精致的兔子玩偶,穿着黑色的棒球衫,棒球帽夹在两个耳朵中间。眼睛又黑又大,嘴角扬起的弧度占了半张脸。
有别于玄关压太岁的兔子,手里这只明显是专门定做的。
门铃响了,不是一楼门铃,而是甲门外的门铃。
谢至峤做贼似得,迅速把兔子收好,打开户门,他莫名其妙有一种感觉。单手撑着门框,眉眼冷淡又低沉。
扬声冲门外喊:“进来吧。”
他说完,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等,等一个不速之客。
密码锁被按动,40分钟前刚刚分别的人出现在老板家。
沈迩换了衣服,羽绒服里面穿了一件紧身的灰色运动衫。
谢至峤单腿支着地,吊儿郎当的:“沈总监有事吗?现在已经下班了,不接受工作汇报。”
他丝毫不提沈迩为什么还记得自己家的密码,也不提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换掉密码。
沈迩故意露出提着酒瓶的手,在与他的对视中怔了一瞬,说:“那我明天提交一个线上预约,晚安,谢总。”
他状似要转身,谢至峤跨出两大步追上去,紧紧攥着沈迩的手腕,“你先进来……看看伤,别以后再讹上我!”
谢至峤汲着拖鞋,拖拖拉拉往屋里走,回身看沈迩。对方将酒瓶放在桌上,径直走到厨房,熟练的找到酒杯和开瓶器。
谢至峤:……
小猫以前最喜欢玩的“玩具”就是酒杯,谢至峤平时在家不喝酒,这些东西也没人动,甚至沈迩手里的酒杯都还是一年多前最喜欢的那只江户切子绿琥珀。
沈迩端着杯子走到沙发旁,谢至峤稳坐在上面,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换睡衣。浴袍敞开大半个胸膛,露出锁骨。
沈迩在心里感叹自己来得及时,出浴美男图还能看到一半儿。他把酒杯递给谢至峤一只,从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在手里晃晃。
似乎有点高兴的样子。
谢至峤握紧杯子,问:“这什么?”
“居住证。”
谢至峤没想到对方大冷天拎着酒就是为了给自己看这个,他掀了眼皮,不咸不淡的说:“人事部的效率很高,恭喜沈总监。”
“有效期一年,一年以后再换一个新的。”
沈迩盘腿坐在地毯上,地暖烘烤着长绒地毯,很舒服很暖和,如果换一个松软的枕头,小猫能直接在上面睡着。
“感谢谢总提供的工作机会。”沈迩稳坐如山,表情和语气都无懈可击,仿佛大半夜到前……老板家就是为了展示刚拿到的居住证。
扯蛋!
沈迩半仰着头,直接问:“孟总监和许源都送了我入职礼物,听说是车企部的传统,谢总的呢?”
“谢总躲着我的汇报,该不会就是为了逃礼物吧。”
他说的平静,也没有埋怨的意思,谢至峤却猛地坐直身体。
沈迩的眼睛太亮了,亮的似乎要把重新在一起写在脸上。
“没有。”谢至峤凶巴巴的说。
“哦。”沈迩垂下眼眸,抬手摸了摸被撞伤的手肘,又问:“以后会有吗?”
“Let me guess”
沈迩脱下羽绒服,抻了抻半高领的运动衫,“跟兔子有关吗?我很喜欢兔子。”
……喜欢个屁!
谢至峤抱胸看他独自表演,表情淡然,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欠沈迩一句道歉。
“在金港,我说话有点冲,不是对你。今天的比赛……算你赢了。我使阴招,不地道。如果最后不撞你,你应该比我先过线。”
谢至峤看着穿过夜色挂着伤来找他的沈迩,血管里突突往外冒的火气掩旗息鼓。
酸溜溜的想,沈迩还不如不来北京。
来应聘一份简历不加分的工作,吃了几次闭门羹,被老板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