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廉河铭都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愉快。在雅林面前,绝不红脸,这大概是我们之间唯一的默契。
安顿好我们后,廉河铭便回去了。之后,用人把我和雅林带到了阳台的餐桌旁。
那阳台同雅林的卧室一样,面朝着湖面,轻纱做的窗帘随着微风朝两边散开,一面清澈的湖水就近在眼前。天色已经暗下来,这里不同于城里,一到夜晚,湖面上就几乎不见多少光亮了,只隐隐约约看得见雅林说的那群水鸟还在飞来飞去。
阳台中间摆着一张二人用的精致餐桌,餐桌上分开摆着两份不同的晚餐。
“你的看起来比较好吃呢。”雅林落座后,单手撑着脸,望着摆在我面前的食物叹了一句。
看着她不情愿的表情,我笑了一声。
从她又能进食开始,能吃的东西就十分有限,而且全都淡然无味。这虽对她身体有好处,但时间一长,还是容易生厌。
“要不,从明天起,我和你吃一样的。”我说。
“……啊?”我这么一说,雅林倒难为情起来,“不用啦,你吃你的。”说完,她拿起勺子,喝起粥来。
我看着雅林默默吃饭的样子,出了神。
她和从前已经很不一样了,不再处处压抑,心里想什么,随口就说了出来。而在我说要和她吃同样的食物后,她又露出了窘迫,还有些腼腆。
当不再需要伪装时,她这个年龄本该有的少女心性,就会展现出来。
不再掩饰,坦诚相对,一定是因为心中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吧。这一点,如今的我,十分坚信!
***
晚饭后,雅林要去沐浴。用人说浴室温度高,空气不畅通,怕她不好受,提出来要进去帮她。雅林听了,更是一脸窘迫,立刻摆手拒绝。我笑笑,没说好歹,只叮嘱那用人在门外时刻候着。
雅林进了浴室后,又来了一个用人带我去看卧室。廉河铭说过,为我们准备了两间紧挨着的卧室。
“左边这间,就是有大阳台的这间,廉先生让罗小姐住,她的东西,医疗器械,都搬进去了。”用人转身朝向另一边,“右边这间是预留的。廉先生说,这两间都给你们用,要怎么住,你们随意。只是,廉先生说了,罗小姐二十四小时需要人看护,如果您住右边这间,我就会睡到罗小姐的房间里,夜里好照看她。如果您照看罗小姐,那我就和她们住到楼上去。您看,您怎么住?”
我看了看雅林的卧室,那屋子十分宽敞,靠近阳台的地方,摆着一张宽大的床,而进门不远处有一张可以摊开来供人睡觉的沙发。大概用人所说的,如果她要睡到雅林的房间,指的就是睡这沙发了吧。
看完后,我回答:“还是我来照看她吧。”
***
半小时后,雅林从浴室走了出来。她穿着条浅色睡裙,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背上,直径走进卧室,在梳妆台前坐下,拿出吹风机准备吹头发。
我跟了进去,从她手上把吹风机拿过来:“我帮你吹。”
我站在雅林身后帮她一点点地吹干头发,她就静静地坐着,朝镜子里的我看去。我们的目光在镜子里交汇的一刻,她不自觉地笑了。我时不时往镜子里看,她也没把视线挪开。
吹好后,我放下吹风机,俯下腰去,双手环过她的肩搂住她,把脸凑到她耳边说:“刚刚她们跟我说,让我晚上住你隔壁那间屋。”
雅林惊讶:“你不住这里呀?”
这反应让我心中窃喜,但我不动声色,故意问:“你想我住这里呀?”
她回过头来,几分诧异地望着我,好像不明白我究竟在问她什么。片刻后,她“噗”地一声笑:“你套我话呢。”
我没承认,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那……我睡那个沙发。”
雅林看了一眼那沙发:“啊?你还要睡沙发啊?”
我已经在病房里睡了三个月的沙发了,便故意露出委屈:“可是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不睡沙发睡哪儿?”
雅林望着我的样子有些呆,大概我一直以来和她说话总是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今天这种口气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
看着她那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忽然就绷不住笑出了声。
“你又套我话呢!”她明白过来,哭笑不得。
我顺势在她耳边轻轻一吻,不再拐弯抹角:“好,不逗你了。我是想说,那我就睡在你旁边啰,好吗?”
雅林不看我了,把头低下去,轻咬着嘴唇不言语。
我垂眸看着她低埋的侧颜,轻声道:“我不会乱来的,你信我。”
她低低地应了声:“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