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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手握秘锁金匣,一人上了卧房顶,自暗格中取出个暗红色的锦袋,托在掌心摆弄,就是没有打开的意思。

卢薪哄走计利沐,那忽阗国王室用的玉牌到手,从此地出发,前往邑阳,畅通无阻。这两日他备好了进贡之物,还有位高僧,满是诚意。

临到此时,他有些犹豫了,更攥住这旧藏多年的锦袋,难以决断。

此行是否要带着安远呢?

堡里有吕获领天泉卫,若是非要他露面的场合,卿辛女与他身形相似,能够假扮。可他这从未立威的“少堡主”,带在身边,不知是块秘宝,还是根鸡肋。

又或是个危险,不知要将他的路,拖到哪儿去。

卢薪捏着锦袋收口处青色的线绳,依然没有打开,面色平静,将这一物搁进了床后的行囊中。

安远看到阿悉人进堡,会找借口躲避。做父亲的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可他一点也不欣赏,他的儿子,就应当锋芒毕露。

可能是触景生情,卢薪有些想念这孩子私底下气恼的模样了——上了堡墙高处,藏在暗里张望,不多会儿就能看见安远从闹市中出来,由西向东,不知要到何处……

披发的青年忽而转过脸来,视线投在堡墙之上,金耳坠晃动阳光,竟能扫在卢薪身畔阴影里,让人不禁缩了缩肩头。

不是默契。他想起安远每一次经过天泉堡门口时,都会下意识探看,好像期待着有一回,父亲的目光就在另一边。

安远没有发现他,摆着头回身,再走几步,让人看明白了,是要进沙坡店的土门。

……又去找释静竹徒弟们的麻烦了?卢薪按住腾起的火气,下了楼墙,拉着吕获护卫,就往沙坡店去。

这两日高僧有了新目的,不再早出晚归,天天将自己关在窄屋中诵经。两个徒弟不敢打扰,店外闹哄哄的,他们也不出去,就按时刻避日,在院子里坐地修行。安远进来看见这场面,心头有忿恨——沙坡店里的人给他报呢,接连两天,堡主都会入夜拜访,说几句便走,不知是何缘故。

“喂,你,叫真度的!”他走近了,从两个徒弟里挑出父亲喜欢戏弄的那个,“小东西,起来说话!”

释真度合着眼,太阳晒了一边肩膀,额上泌汗,都没动摇,自不会将安远放在心上。

这种气,少堡主只在父亲那边受,即刻走到小沙弥面前,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砂石,最远的能扑上紧闭的眉眼。

毕竟年少得很,释真度定力不够猛地睁眼,揉了揉额角,紧抿着嘴切齿,不出声。

安远勾勾手:“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被少堡主盯上,那真是倒霉透顶,释真度看了未开眼的师兄,气鼓鼓地起身对峙。这模样安远一看就乐了,抱臂靠近耳边,心眼坏,问了一句:“我父亲,堡主,是不是每晚都过来,勾引你啊?”

小沙弥还是老样子,一看见、一听着堡主,立马红脸,被他的话语烫着似的挪开脚步,后退到师兄身侧。

到底是谁更有意思,安远当然看得出来。可是他就是有难以寄托的情绪,在夜鹰那边占不得上风,要找地方撒气。

更何况,他发现了,只要他一找释真度的麻烦,冥冥之中就有种力量,会将他父亲牵扯到他身边来。

像那轻步踩在沙上的夜晚,或像眼下。日光虽斜但烈,卢薪头脸裹得比夜间更严,可那身形态貌,是他时刻想见的人物。

堡主在斗篷之下勉强伸出手来,勾了勾,又急着收进去。释真度这小沙弥再引不得安远注意,父亲亲自找他来了,多稀罕的事,他跟着几步,是父亲选了院中一堵高墙下的阴凉,等他过来,才肯揭开缠在面上三四层薄纱。

“父亲,仲秋节庆将至,我是来问问高僧,可在其中搭一帐篷,为往来人宣讲佛典。”卢薪又不是看不懂他,但安远还是要将借口讲严密了,不要让父亲抓着教训。

堡主任他说完,若有所思地点头,提了嘴角,转眼看的是院外远处,罕无人至的一片沙地。

“你过不了节的。”卢薪不看他,却断言道。

安远惊得两个脚跟并拢了,后背挺直。

“等阿悉部走了,你就与我一同出发。”卢薪说着,斜了一眼过来,观察他神情里的趣味。

“……父亲要去哪儿?”少堡主一时难分先问“你与我”,还是先问离堡之目的,随口拣来问题。

“你那些人,可以,就是小聪明得用到正处,将来警醒些,管好了。”没有正面回答,卢薪说着,越过安远看了被欺负的小沙弥,点明话中意义,“这一路上最要紧的不是你我,而是释静竹一行,你心里先有个数。”

释静竹比他们父子俩更重要……那么释真度这个不起眼的小子,是与其师傅,算在一起吗?心头总有不平气,青年顺着父亲目光过去了又回,盯着那胡梢微曲,像是欣然悦色,真不知那小子有什么本钱吸引父亲注意。

卢薪忽而明白了,对上安远的双眼,不给对方挪开视线的空隙。

他斜肩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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忿恨埋怨的孩儿,眨眼就是让人再靠近些。

“贺罗信登基,他向来器重释静竹,如今邑阳广征役夫,大兴佛事,正是高僧归位之时。”他对新帝不带敬意,而国都纵有千万僧侣,都不比释静竹,更把得住局面。

国都邑阳。安远懂了,他们是要护送释静竹一行前往邑阳;看似亏本买卖,但父亲必有深意,他稍一思索前后,有一问最急:“他,乐意去?”

卢薪笑得成竹在胸,略停顿,是隔着斗篷的料子,托起安远一只手,看那指节坚硬。

“西域信者虽众,多是贫病之民,”一双大手,练就百家功夫,总有一日能为天泉堡出头争脸,堡主等他,等得起,“释静竹所谋之事,需得说动了皇室权贵,才有前景。”

高僧在坠日山进出探访,安远都看得见,而卢薪正是要利用虔诚的僧人这点企望,成就大事:“父亲的意思是……”

“压着释静竹,”堡主总算又从斗篷下伸出一手来,覆在安远的手背上,轻拍着鼓励,“天泉堡伺机,从中牟利。”

来此之前,卢薪还在犹豫,当他看见安远时,一切就清晰了。去邑阳怎么能不带上安远呢?这是关键,是他要死守着看紧了的人。

他从未宣布过“少堡主”的名衔,他没有告诉过众人,天下大势未定时,这里尚不会有人承继。

天泉堡主有过一个儿子。

不是这安远而已。

卢薪手上用了些力气,引得青年低眼又抬起,那大漠中两汪清潭,又被他收留在了身边。

“安远,这是最好的时机了。”

他应该给得再多些,再深刻些,才能让人在未来的某处权衡利弊时,终能倾心。

“我若不动,时间久了,便是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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