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雳风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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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城北猎场,山野里传来可怖的兽鸣。

陷阱收了网,小夭一身轻松地站在护卫之间,观赏猎物最后的挣扎。心里放飞地想,不知道现在璟到了吗?真想现在就飞去他身边啊!

“你用毒…这是阴险狡诈…胜之不武!”劲装束腰的雄武男人强支着佩剑,哇得一声吐出鲜血。断辛散引发的脏器损伤让他腹痛如绞。大雨里,鲜血也如同墨一样黑。

“多谢夸奖。”小夭笑了:“我这样做是在抬举你呀!你可是大荒第一的高手,有阴险狡诈的手段不用,非得跟你硬碰硬,我可不敢!”

“还等什么,九雷变阵!”禺强咆哮一声,山野震动,蓄势已久的雷球猛然炸裂,发出霹雳暴鸣,羽军中修雷术的士兵一同变势,万钧的压迫奇袭而来!

到现在了,居然还能这么强!

最可怕的是他的士兵,主将重伤,一声令下依然整齐划一,换做别的兵早就骚乱了!

“漂亮,真漂亮。”

不愧是让她出动了所有暗卫,不惜代价也要拿下的硬骨头。野火四起,小夭口中啧啧惊叹,腾挪间灵巧地后撤,两侧暗卫涌上,堵住阵型缺口。

“全力以赴是我对你最大的尊敬。受着吧,禺强!”

小夭翻动手指,隐在暗处的土系修士发动口诀,在猎场四周布下的陷阱发出蓝白幽光。

禺强手下这些是他最训练有素的精兵,三次拼尽全力杀出包围,三次被来路不明的增援围困。

驻守的羽军已经全面加入战局,可惜雨势极大,无法升空,以长攻闻名遐迩的部队受制于地面作战,战力大减,昔日斗兽游宴的地方成了只进不出的血盆大口。

禺强已经放弃了求和的天真想法。

局势再明朗不过,她的目的不仅是生擒主帅,更是囚禁羽军。他手下的羽军是黑帝最信赖的宫卫,羽军覆灭之后,西陵家掌管的上垣宫卫会名正言顺地接管陛下的守卫。

禺强本能地意识到:黑帝陛下会有危险!

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什么帝王呵护在手心恃宠而骄的掌上明珠,她有备而来,剑之所指毫无疑问就是大荒的至尊之位!

一开始禺强只觉得可笑,可真清点起她的影响力来,却悚然心惊。

自从西陵族公器私用被陛下责罚之后,禺强就一直强烈反对外戚再插手宫禁,可是除了西陵家,陛下又有什么人才可以用呢?

关系到大荒三国的大一统战争迫在眉睫。淳公失职,陛下早上责罚,晚上就升擢,平日里无论怎么打压世家,真到用人之际,能委以重任的还是只有出身老牌的贵胄子弟。

三大王族是她的血亲,四大世家或是与她联姻、或是她的母族。除了远在北地的巫族鬼方家,她能在明面上驱策的势力已经不少,背地里获得的支持恐怕更加可怕。

就拿这次围剿来说。

“快退后!守住左翼,八方变阵!”

他能认出敌人身上的训练痕迹,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世家大族随便豢养的私兵,他们身上的痕迹,是经年累月的严酷操练,是令行禁止的绝对服从。这种气质,他只在一群人身上见过。

那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黄帝老臣!

都城南迁,西北没落,中原崛起在这股辞旧迎新的东风之下,他们中的多少人乘风而起,扶摇直上,又有多少人固守旧土,沉湎于昨日辉煌?

阵法的变化已经到了人力能及的尽头,绝望之中禺强仿佛嗅到最后一丝生机:王姬和这些人来往,到底是大王姬找上了他们,还是他们蛊惑了大王姬?说到底,大王姬为什么非要跟兄长做对?

“您是一国贵女,青丘那一位在你心中地位再重,还能重过国家!?”

“我奉劝王姬,通敌叛国,罪不容诛!趁一切还能回头,黑帝陛下念在往日情分,一定不会追究你的死罪!”

回应他的是毫不留情的嗤笑,深深压抑住的暴戾如同岩浆翻滚。

“不准跟我提璟!”

灵力短兵相接,火光电闪中,女子一身青白,左右护卫将她周身护得铁箍一般,她身上甚至没沾上一丝雨点。

“我先问问你。我叛了哪个国!”

”论义理,我没拿过紫金宫的俸禄。论本分,高辛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论恩情,玱玹欠我的多到还不完,不忠不义大可以安在他头上。”

“反倒是你,逆臣贼子,你出身高辛最古老的羲和部,你的家族世世代代在我父皇治下受荫食禄,如今帮一个外人攻打高辛,你是在神农山野得久了,把高辛教你的礼义廉耻全忘了?”

小夭怒骂:“好狗尚且不侍二主,你还不如狗。跟我谈忠诚,你也配!”

“我这么做是为了高辛!我是为了俊帝陛下!”

不辩白还好,这么一辩白,禺强更加混乱,如果俊帝陛下才是他的主子,那么他对小夭动刀动剑算什么?

禺强猛的后退两步,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竟然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双腿绵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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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倒下。

“司星官和大巫师都说,黑帝玱玹是天命之人,是统一大荒的四海之主…高辛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守护者…是俊帝陛下…俊帝陛下亲自下的诏谕啊,我是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禺强痛苦地抱着头,面色破败,如同已死之人,暗红色的血咒大阵悬浮在猎场上空,雷鸣在阵心积蓄。

禺强四分五裂的认同就像高辛贵族之间永远无法弥合的冲突。富饶的高辛在俊帝治下平静了五百多年,如今俊帝的时代正在落幕,高辛在从未有过的威胁下,分裂成了针锋相对的两派,唯一的共同点是对这位皇帝陛下的孺慕和爱戴。

“青龙部和常曦部…他们才是叛徒…我是最忠心的只有我一字不差地按照俊帝陛下的诏谕做了我才是最忠心的”

“王姬,危险,快后退!”娉婷暴喝一声,禺强的脸和身体在暴烈的雷电里逐渐焦黑,如同烈焰里飘荡的烛芯,雨水中传来令人作呕的肉类烤焦的腥气。

小夭脸色大变,训练有素的暗卫将小夭掩在身后,阵法灵力扭曲,向下弯折,形如一只巨瓮!雨水沾上沸反盈天的灵力,瞬间煮沸,天雷在翁中被无形的避障封锁,流星飒沓,烧出道道火路,坐骑和马匹尖叫嘶鸣。

小夭咬牙切齿,怒其不争:禺强这个杀千刀的狗东西!他要是真的卖主求荣心安理得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有一点良心就是这点良心让她没有办法痛下杀手!

犹豫的一瞬间,一阵毫无来由的剧痛从身后传来,小夭直觉自己受伤,睁圆了眼睛,却没有看到血流下来,可能是后背的伤口焦化速度太快了,小夭的脑子里只来得及闪过一句话:怎么回事?我这是已经死了吗?可是璟还在等我呢!

“王姬,你还好吗?”小夭从剧痛中回过神来时,娉婷正将她压在身下护着,肩膀鲜血淋漓,不远处自己人的惨叫不绝于耳。她向来护短,再也顾不得对禺强的那点怜悯,只剩下对自己优柔寡断的一腔怒火。

浩翎玖瑶,你记住了,谁是敌,谁是友!你这辈子都不能再对不值得的人心软了!

只见火海正中,一只巨大的黑鸟腾空而起,黑色的羽毛在雨夜中燃起鎏金一般的金边!

乌鸦,是三只脚的乌鸦!

当年掉进了东海的太阳神,天降神兵一般出现在小小围场…人群发出巨大的骚乱…

“禺强交给我。其余人等,就地扑杀!”

小夭催动高空的的妖艳的符咒,霎那间灵血从她的伤口飞腾而出,如同箭雨飞矢,三足金乌鼓动巨翼,灵力排山倒海,灌进龙卷风的风眼之中。

璟陷入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梦里他拉着小夭的手在地陷山崩中奔逃,想要杀出一条生路,幻象海市蜃楼一般出现,然后分崩离析,轩辕和高辛的士兵追在他们身后,自相残杀,逐渐疯狂的幻境里里士兵们一波波地倒下,一波波地涌上,像麦田里的麦浪。

梦境的最后,是自己跪在地上,被斩断手脚,却没有血,想放声呼号,却没有声音。玱玹站在高山之巅的王座上,寂静的世界只有玄钟的丧鸣,小夭的小腹正中心一个红点不断外延,突然一道雷电凌空落下,她从头裂成两瓣,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兜头泼在他脸上,沉默的人群山呼万岁…

不,不,小夭…!

璟抓着胸襟,大口大口地喘气,房间里一道闪电将四下映得煞白,屋外传来什么巨大的东西倒塌的沉闷声响,暴雨里很快归于沉寂。

璟的指尖还在发抖,脸上全是斑驳的泪痕。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

是不是在离戎昶这里见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加上小夭今晚出去夜猎,他心里牵挂着小夭的安全,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他的理智这样告诉他,却说服不了自己,暴雨顺着朱红的门槛漫溢进来,泛滥的雨水在红漆里一映,如同血泼一般。

他再也坐不住了,无法控制的灾难性思考攫住了他。她还没有回来,她怎么还没回来?

她的人手带够了吗,她的对手太强了怎么办她能驾驭那股灵力吗?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一种荒谬。当他想要强作镇定、理智分析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她那股霸道的力量是从何而来。这股力量有代价吗?会伤害她吗?他全然不知。幽禁之中,她就像是凭空出现,毫不费力地救了他,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璟对小夭一直有种近乎梦幻的安全感。她是最尊贵的王族、最骄傲的皇女,大荒哪有能威胁她人身安全的人呢?她说要去猎场会会故人时,他甚至嘱咐她不要伤及无辜,她笑着答应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在一场决定三个国家的未来命运,关于无数世家大族的生死存亡的泼天赌局面前,她会有对敌人手下留情的余裕!?璟一下子想到千万种可能性,每种后果都无法承受,让他追悔莫及。

厢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冰冷的雨点裹挟着狂风灌进小小的天地,瞬间就将油灯小小的火苗扑灭,璟靠在门前大喊:“胡哑!”实在等不及了,顾不上身在是非之地,冲进黑暗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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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之中,又接连大喊了几声:“胡聋!胡哑!”

“主人!”“主人!”隐在角落里的暗卫应声而出,璟站在雨里,衣衫尽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推开了递过来的伞:“胡哑!你马上回青丘,带上所有暗卫,去城北猎场找我。记住,是所有!”

“胡聋!你跟我走…对了,你身上可有多余的武器,匕首、刀、剑?”

城北猎场宵禁每日之后就被重重封锁,寻常百姓不得入内,璟原本修炼的是以琴音为媒介的音杀之术,自从他双手被毁,嗓子也被毒哑,他在战场上已经和一个废人无异,带着武器,也不过是以防不得已时,他可以举刀自戕,而不用成为小夭的累赘。

“主人!?”

“立刻马上走,一个时辰,你要是回不来,就不用再回来了!”

璟有一只名叫狸狸的坐骑。它是一只仙鹤,可暴雨天气,无论是仙鹤还是天马都不敢升空,璟让胡聋去离戎家的马厩牵人族的马。

铁马冰河、风雨飘摇。

黑得像墨一样的天,伸手不见五指的雨水。

璟咬牙等着,想到梅林那日的情境,全身冰凉,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他没办法原谅自己…

轰隆隆一声,又是一个闪电劈过,院子里突然传来异常的响动,有如雨打芭蕉,可冬天的中原怎么会有芭蕉呢?

小小的希望如同萤火。

璟转身回了屋里,胡聋紧随其后,小屋里的地面上都是湿痕和积水,案边孤零零地只有一架木琴,床上、塌上都是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

没来得及失望,悉悉数数的声音突然响起,璟指尖一动,猛然转身,屋内一片黑,胡聋已经窜上房梁上的死角。

“谁!?”

”贵人莫慌,是老奴。”水心冰棱出手前的一瞬,火苗颤巍巍地亮起,一个老妇人举着琉璃灯盏,原来是离戎昶这间别院的老妈妈。老妇人说,院子里的千年老槐树遭天雷劈倒了,惊扰了不少贵客,特意来看看。

璟心里有些生疑,从未见过离戎昶手底下的人这么多管闲事,还是制止了胡聋。那人族老妇人看起来年过八旬,倘若奶奶在世大约与她看起来差不多的年纪,璟不好疾言厉色,心里挂念着爱人,只想把老妇人打发走。

突然狂风骤起,火光一摇一摆,一个蜷缩着在角落的小小人影被拉得很长,璟略一扫过,就愣住了。

小夭!

璟一颗心简直要跳出来,她脸低垂着,没有易容,青白衣裙满是污渍,倚着桌角像是睡着了,璟再三嘱咐老妇人不要将今晚的事泄漏出去。

真的是她!

试探鼻吸,带着一身鏖战之后的疲惫,人却还是好好的。

相贴的身体熨烫温暖,隔着胸腔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只是嘴里不知道在嘟嘟囔囔地骂些什么,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璟激动地拥着小夭,感到一夜的牵缠挂肚后悔万分全都落到实处,如同一只落羽,四两拨千斤地将别无居处的心灵安顿下来。

小夭后背的衣全都烧焦了,分明是新伤,巨大的创面下却已经长出了好皮,吹弹可破,如同新生婴儿一般。

璟检查了好几遍,发现她丢了一只耳坠子,指甲黑黑的,头发有些蓬乱,酣梦中脸色红彤彤。除此之外,全身上下一处多余的伤痕都没有,真的一丝都没有。

他拥抱着怀中的温度,深深感到自己骨子里的自私和伪善。

他听说过这世上有修补血肉的禁术,往往需要与古老的邪神做交易,承诺大量的贡品,小夭特地选在猎场动手,这会是一种提示吗?

他为自己感到羞耻。可他没法欺骗自己。他没法忽视那些发自内心的庆幸。

他情感的天平从来没有过公平,无论那些代价是什么,他发自内心地认为小夭要比别人贵重上千万倍。

感谢盘古大帝…感谢女娲娘娘…感谢涂山家的万万个神明…如果这世上有报应,请报应在罪人涂山璟的身上!

21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躺在那里也不出声?我好担心你…“

”呜嗯…先别扒衣服…”

璟无法招架,一边央求一边被压到塌上。

两边的暗卫都很识相,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厢房雕花木门不堪重负地被狠狠摔上,风吹雨摇。

璟穿着深蓝色的素净袍子,难得的有些不修边幅,下巴上一些青灰的胡茬没有刮干净,亲吻时戳在面上,痒痒的。

小夭捏着他的下巴笑了一句,“鲥鱼多刺。”又拇指按进口腔搅拌口津,“肉质倒是细嫩鲜美。”风雨无阻地过来,可不就是惦记着这么一口活色生香。

璟无奈。她刚从鬼门关晃一圈一回来,身上血腥味还这么重,就有心思调情。

顺着她的意思将秀丽细指齐根吞下,吮动,舔吸,来回好几遍,插过软颚,卡进扁桃,直把自己弄干呕了才吐出来,柔声问:

“可以了吗?肚子饿不饿,难不难受?累不累?”

“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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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渴,不累。我就想吃你。”

“先别动手。等下都听你的,行不行?你让我帮你清理一下身子。”

璟将头发束紧,跪下。小夭被捉着手,干脆往身后仰面一倒。奇怪了,怎么一到璟这里就生出一股松懈,她刚刚才睡醒,这下又有点想打盹了。

璟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和急切解开她身上的束腹、上衣、下裳。来的时候她不觉得,紧贴后背的那块衣物被雷电的焦烂,糊在腐肉上,新生的皮肤却早早长了出来,带出一种奇怪的疼痒,这才感到有点不舒服。

小夭从下而上打量着他,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检视她身上的损伤。他如果开口问,她已经准备好一肚子鬼话糊弄过去了,他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一样,专注在清理上。

小夭百无聊赖地撇过头,火光将条案上的残局打亮。她一眼认出那是清水镇时她和轩的三人棋局。

看来等她的时候,他就是在这里下这盘棋。

不知道应付这局被她搅烂的残棋时,他在想什么?

就好像现在,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却装作低眉顺眼毫不好奇的样子,他又在想什么?

小夭忍不住挑起话头:“璟,你怎么不问今晚的情况?我把他怎么了?”

璟没有接话,小夭气势汹汹地说:“禺强可是皇城守将,大荒第一的高手哦!他后来被我激得发狂了,最后关头,我瞄准他的眼眶,一箭射穿!哈哈哈,防风意映的驭风术真是好用,如今这世上没有我射不中的靶子,他脑浆崩裂,横死当场,只是可惜那手漂亮的走雷术了,从今以后恐怕要失传了!”?

璟没有说什么,细心地拿着沾了水的巾帕替小夭擦拭,只是沉默,小夭生气地瞥了他一眼。

“哼!反正你就装吧,不问血咒之阵是怎么回事,也不问我把防风意映怎么了,可真能忍啊。”?

“我没有。”

“我管你有没有!”小夭自顾自地嘟哝说,“我就是这么残忍的女人,睚眦必报而且小心眼!禺强挡我的路,挡我路的人都得死,你就是反悔也来不及了…我警告你,你敢惹我生气,我就…”

“我真的没有,不要试探我了。小夭!”璟急切地说。

“你永远是那个最迷人的你,以前是,以后是,做医师的时候是,现在也是。我心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你小心眼?“

”我不问你,是我恨自己。我恨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保护你我想要你能依靠我,我想要有一天和你并肩走在清水河畔只要你不赶我,我就不走,…不,你赶我我也不走!”

小夭原本都准备好发难了,这下被璟的表白弄得有些不自在,不自觉地避开璟的视线。

璟最会捕捉她情绪里最最细微的不安全感。他知道她越是看上去张牙舞爪、暴戾无度,内心深处越是害怕伤害和背叛。

她需要有人永远都不会放开抓住她的手。

小夭嘟嘟囔囔着说:“谁问你这个。我才不要你保护天塌下来都有我,我可是皓翎的大王姬哎!“

“是我说错话了。“璟轻柔地笑着问:“那大王姬这么英明,能不能原谅我?”?

柔软的情愫荡漾在空气里。

藤缠树树缠藤,谁在纠缠谁,又怎么能说得清呢?

“哼。好吧。”

小夭彻底没脾气了,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在赤水河畔遇上三足金乌的奇遇讲了,也将血咒发动的条件讲了,当然只提了自己的灵血特殊,可以配合阵法将神族的灵力炼化,用来饲养金乌的事。

三足金乌是上古瑞兽,被后羿射落才蒙难,杀孽并不重。某种程度上,小夭体质特殊,无法像别人一样使用灵力,金乌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奇遇,不知背后是哪位有大神通的前辈相助,但着实让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灵血献祭的性质如同强盗抢劫,但毕竟不是真的夺人性命…璟生出一种愧疚之心,觉得自己胡思乱想的那些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的内心居然是这么邪恶的人。

小夭看璟脸上神色变幻,慌慌张张的,玩心又起。

他是不是脑补了些什么苦大仇深的戏码了?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我把防风意映剥皮抽筋,做成招魂幡?

小夭存心要逗他,故意装成严肃的样子,一会儿说防风意映怎么怎么,一会儿又说丰隆怎么怎么。

璟真的上了当,就像猫抓绒线一样急得团团转,小夭越说越离谱:“啊,什么?你不是这么想的,那你就是一直关心防风意映,对她旧情难忘啰?”

天哪,这怎么可能!

璟急得脖子都红了。简直不知道该辩白什么是好,把人一把抱起来,放到了高一点的条案上,大有与她对簿公堂的架势。

“做什么?说不过要跟我动手?来人啊!涂山家的狐狸要强抢民女!臭不要脸!”

小夭演得夸张,璟这才发现自己又被骗了。此时女人敞着胸乳,只批一件单衣,在男子身下玉体横陈,秀美杏目带着诡计得逞的狡黠,而璟粗喘着,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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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四目相对,空气顿时有些微妙。

“…”

璟有些激动地伏下身去,顺从本能地吻上她的肚脐,舔舐肚脐正中的刀伤,接着是饱满圆润的乳峰,乳峰上艳红的一道痂痕…

鼓唇摇舌,极尽全力,让她无暇嬉闹,专心感受自己的炙热爱意。

动作间无师自通地揽住了她的腰,欺身在她双腿之间,难得地露出一点藏得深而又深的攻击性。

大概是天底下每个男人的劣根性,本意是真情流露,男根已经不合时宜地抬起头来。

璟的脸庞艳红,春水流丽,连强势起来的姿态也是柔软的,更像小公狗情难自己地蹭腿,或是兔子用下巴上的腺体蹭你留下气味,有种撒娇归顺和表达忠诚的意味。

“你明明知道我不想提她…你还…”?

带着被误解的委屈,和惹人生怜的笨拙。

小夭那刺猬一样一言不合就要扎人的性子被取悦到了。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感到急促的热气喷到自己的脖颈间。

“哈哈好了。知道你不想提她,可我帮你想着稹儿呢!我不杀没必要杀的人,就当她命不该绝吧。”?

璟澄澈如月明的眼睛了然地弯了弯。素净柔美的脸庞轻轻蹭过手心。

她甚少这样直白地表露关心。爱人的牵肠挂肚让下腹的欲念变得越来越难以忍耐,璟轻柔如云朵地压上来,手肘半撑着,一脸沉迷地讨吻。

红烛昏罗帐,孤男寡女,气氛太好。

可是他在上她在下,这个姿势是?

“你想操我呀?”小夭故意曲解他的意图,说话间两条玉腿盘住他的腰身,非常有暗示性地抬了抬臀,“来呀,给你操。”?

一副大大咧咧真心诚意的样子。

大雨里的鏖战留在她身上的躁动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来纾解,她荤素不忌,不介意给公狐狸骑一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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