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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两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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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玉河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青绿色绸衣,不知何时换上了。他侧躺在里屋的榻,绸衣在他身上淌着,更像一层薄薄的流水,勾勒出一副薄薄的身架。屋里衣服大都是前年做的,因此袖口裤脚都有些短了,稍有动作便要露出雪白的一截小臂。他倒是贪得凉快,胳膊肘撑住榻上的小桌,捧一把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

段志初忽然觉得眼神窘迫,竟有些不敢瞧他——这么一想倒又觉得他是瞧不得的了!

“不愧是阴面的屋子,夏天一滴汗也没有。”纪玉河不带感情地发言。

“你这屋里没别人了?”段志初扭头四顾。

“哪有谁的屋呀,这戏班子里有一个算一个,连人带东西,谁敢说什么是自己的?”纪玉河昂着下巴,斜眼睨他。

“我就那么一问——”段志初还是忍不住看了他,这一眼看得不好,就是阴面的屋,也压不住火,“也就我听你抱怨。”

“哼。”纪玉河便拿鼻孔冷笑。

“你这脾气来得——是触什么景又伤什么情了?”

纪玉河便将手中所剩的瓜子一把掷在段志初脸上:“我可不敢。”

段志初内里有两股火,这把瓜子一撒,便蹭地窜着了。

他抬手将小桌掀到地上,猛地地捉住纪玉河的脚:“是你非要招惹我。”

“我故意的。”纪玉河抬脚踩上他的胸口,“我就是故意的。”

小桌落地时,抽屉也散了架,里面有几样东西零碎滚到榻里面,直撞到墙根才停下。纪玉河便转眼看看,将其他玩意拨到一旁,从里面挑拣出一块黑色膏状物,小指尖一刮,又蹭在段志初的脸颊。

段志初摩挲着他的脚背,低头亲了一口。

纪玉河笑他:“你看看你,和你爸还不是一路货色。”

段志初闻言拉下脸来,没有放手,可是再不动了。

纪玉河便继续笑:“才说一句你就急啦!”

段志初也盯着他:“纪玉河,你别在这跟我蹬鼻子上脸的,是你离不了我,不是我离不了你。”

纪玉河低头,轻轻地说:“原来你也知道呀。”

抬手又刮下指甲盖大小的黑膏,他吮进嘴里,啧一口:“福寿膏,没福没寿,也没烦恼。”

段志初从他手里抢过那块福寿膏,扔出窗外。

“你有点出息。”

“我还能有什么出息呢。”纪玉河的目光,不甘地追随着那块福寿膏去了窗外,转而脸上又换起一张楚楚可怜的面具,“你好歹有个靠得住的爹,不像我,没爹教没娘养的,哪天死了,也就死了,孤零零躺在路边,谁也不会多看一眼。”

段志初知道他,既有真可怜,也有装可怜,可是心里同情那部分,总抵不过情欲的高。

他们二人也不是头一回厮混,失去一个俞嘉祯,纪玉河就成了另一个恍惚的俞嘉祯,一个主动上门、投怀送抱的俞嘉祯。

得闲伸出手来,他轻轻按住纪玉河的唇瓣:“你要是个哑巴,那还更讨人爱些。”

纪玉河一口咬住他的指节,舌尖舔过半圈,又呸地吐出去:“可惜我偏不是。”

也得有十五了吧?两年前还是个怯生的、孩童的模样,一下就长成了少年,脸蛋还是小,唇红齿白的漂亮人儿,只是变得这样爱甩脸子,都怪自己惯出来的。自己惯出来的,自己受气,自己哄。

段志初抽了手,捏着肩膀将他转过身去,拢在怀里,咬着耳朵:“不是也好,否则完美得可疑。”

纪玉河粲然一笑,露出两只小虎牙:“确实,换你少这张嘴,那可就一无是处了。”

“一无是处?”段志初并不气恼,轻车熟路地摸进绸衣里头,不紧不慢地撩拨,“那干脆,把我手也剁了,这也砍了,你就别再上赶着要跟我在一起。”

“我贱嘛!”纪玉河抓住他的手,喘着,“贱死了!”

段志初将脑袋埋进他的衣领子,撞了满头满脸的脂粉香,那香味俗辣,几近呛鼻,闻多了竟也能勾人。

味道是衣服的味道,久久在柜子里锁着,两年过去还是这样的浓。

两年了,俞没有回国的消息。他倒是定期往海外寄一些信件,早时还不敢多说,束手束脚,后来总收不到回信,更不能一直道歉,没错也成了有错,渐渐地就只是交代些日常生活,像写日记一样,他把自己的一腔爱恋全部打包送出,指望着无边的海水将其冲淡,可没有料到,这爱恋被海浪打了回来,日日不减反增。

也许真相正如纪玉河所言,最简单不过的一句话——贱死了!

“嗯……想什么呢?”纪玉河忽然在他腰上一拧。

“你真香。”段志初心不在焉地随口说道。

一句话将他逗乐了,在怀里扭成麻花。

也是一笔糊涂帐。

两人汗津津的,头靠着头,又在榻上晾了一会。

不过多久,要去打水洗澡,纪玉河轻盈地降落在地上,捡起绸裤,拍一拍,蛮可惜地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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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算是崭新的吧——现在短了,没法穿了。”

“这屋里也不住别人。”段志初仍旧懒懒躺着,“不然就丢在这柜子里,等别人捡去继续穿了。”

“我偶尔也回来住的。”纪玉河又将绸裤掷回地上,顺手扒了上衣,他唤人打水,走到屏风后面,往木桶里一坐,“台上台下,风景大不相同。”

“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这爱好。”

“什么都叫你知道?你算个屁啊!”

“我可不敢与屁相提并论。”段志初晾晒完毕,套上褂子,先走一步。

傍晚时分,天和园在湖心搭上露天戏台,亮起灯火,夜色一下衬得辉煌起来。岛里头是上等座,统共不到十来个位子,岛外、桥上人头攒动,便只消五毛一张的廉价票,全看谁到得早、谁又能挤,戏演到后半场,倘若还挤得下,那么不用花钱也能远远地看上一看,声影缥缈似在天边,只足够凑个热闹。

纪玉河学艺不精,还没上台就提前退了幕。台上的风景他没怎么赏过,台下倒是日日勾心斗角的精彩,养蛊似的,能为一点蝇头小利挠破了头。

此时他眯着眼睛,在桌上敲核桃玩。他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来看戏不为别的,就为了心里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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