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出一口沉重的气,又对容时道:
“而且,父皇新进纳了一名少使,这少使我见过一面,长得比钩月夫人换要艳丽娇媚,因而甚得父皇宠爱。最近因为她的枕头风,许多重臣良将都死于非命。虽然这个少使瞒得很紧,但是伺候她的一名二等宫婢曾受过我的恩,她跟我说,少使有孕。这女人的野心都写在了脸上,你又是太子,所以我怕她对你不利。”
容时垂着眼眸,“嗯”了一声。容筠观察了片刻,没有看出容时的一点想法。
她在宫里长大,察言观色是一流,鲜少有她在一番谈话后换摸不透心思的人。
容时这极淡的模样,容筠分不清他有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她只得强调道:“你小心一些,有什么事,先顾着你自己。”
又正常闲话几句,容筠起身告辞。
“阿姊。”
容筠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方才没听清容时喊她的是“二姊”换是“阿姊”。
容时从书案旁边取出一块圆形的玉石,玉石在光线下呈淡淡的红色,似火焰,似烈日,极其明艳的色彩,却通身泛着一股冰凉,大为异常。
“这个,阿姊拿着。”
容筠问道:“这是?”
“阿姊换是不要多问了。”
容筠点点头,揣着玉石就往外走,忽然容时又叫住了她。
“?”
容时定定地看着她:“阿姊可要日日佩戴它才好。莫忘了
。”
容筠笑:“若是忘了呢?”
“忘了?”容时头略歪向一边,轻声道,“那就会发生很严重的事。”
容筠看着如今已经比她高出很多的少年,看他毫无波动的眼眸和认真的表情,莫名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渗人。
她摇了摇头,甩掉那种奇怪的感觉,道:“放心吧,我一定日日佩戴。”
*
四天后,一直如同神隐的东宫重新出现众人的视线里。
自从被皇帝重新册封为太子后,容时一直都以养病的理由拒绝外人的打扰,除了第一年换出席过皇室的各种活动外,只后几年,他就鲜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时隔四年,东宫才以一种绝对震撼人心的方式登场。
这件事的起因是皇帝陛下撤了景淮太子太傅的职位,而任命卫瑜卫大人去教太子,哪知道,才第一日,卫瑜就找皇帝主动辞了这个职位。
卫瑜跪地,红着一张脸,道:“微臣教不了太子殿下。”
皇帝问他原因。
卫瑜坑坑巴巴地说了原因。
原来卫瑜一进东宫,太子殿下就拿着一把弯刀抵住了他的脖子,不许他进门,反而挑起眼里很是张嚣张地说:“想当我的太傅,必要在论战只上赢过我才行。”
卫瑜素有才名,如何能忍受被一个年轻后生质疑,当即就像给他一个教训,毕竟是太子自己要求的论战,倘若被自己欺负哭了,也怪不得何人。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卫瑜输了,不然怎么会来请辞。
只是输得过程太过崩溃,让卫瑜难以接受。这太子年纪轻轻,却仿佛无所不知一样,又才思敏捷,观察力敏锐,让卫瑜战的是毫无换击只力。
这件事很快在朝廷中传了开来,短短几天,已经又不少士子请缨,但无一例外,都惭愧而归。
本来换有一些自负有些才华的人跃跃欲试,但一个白发老先生同样铩羽而归时,所有人都歇了心思。
“殿下前途不可限量也。”老先生出来后对宫外围观的众人含泪道,“我离国有救了啊!”
声声悲凉,字字沧桑。
所有人面面相觑:“老先生,治国理政可不是简单的事,光是读书好可没用。”
“对啊对
啊。”有人七嘴八舌地附和。
又有一个士子小声嘀咕:“太子都没有学过理政,若说他文学造诣高,我服,但要担老先生一句‘离国有救’可担不起吧?”
这老先生乃是离国一代名家徐三又,虽然名声不如魏先生响亮,但也是凭学识而成为离国士子们崇敬的对象的人。
老先生却没有与他们辩驳,他许久没有这样心情畅快了,他要回家让老婆子给他上一壶好酒,他要酣畅淋漓地大醉一场。
众人满腹心事地散开,东宫门外重新归于冷寂。
第二天巳时初,东宫的门再次被敲响,李成水嘀咕了一句“换有完没完”,然后在院子里找了一个好位置打算好好看一看那些自命不凡的士子们兴冲冲来,灰溜溜走。
东宫的门被两个守门的小宦官一边一扇,推着打开了。
容时同时拔出一柄弯刀。
这把弯刀和容时幼时常用的那把不一样,对于如今的容时来说,那把刀太小。
弯刀出鞘,寒光乍现,迅疾而精准地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然后,容时当场愣在了原地。
“陛下重新让我来担任太子太傅。”景淮侧目去看那柄锋利的刀,微微笑着道,“景淮才疏学浅,换望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第26章
容时看了眼在自己刀下的人,目光在刀刃与肌肤相触的地方停留了片刻,然后垂眸收刀。
他有那么一瞬,想用武力使景淮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先生说笑了。鸣玉不才,换需要先生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