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最后已经声如蚊呐,脸红着等容珩回应。
容珩这次倒是有了反应,虽然还是没有抬头看她,一心二用的一边过目眼前文书一边和她说话:“这也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而且,我和高山仰止也扯不上半点关系。”
茯苓一愣,没想到容珩会给出这么反常的答案,下意识的辩驳道:“少阁主,您过谦了。茯苓是真的很思慕您。”
“我一个有家室的人,你思慕我做什么?”容珩的声音平静冷漠的像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再说,我一个武夫,从来就不解风情,还三天两头的不着家。你好好想明白就不会再有这种想法。 ”
这一席话听得茯苓瞠目结舌,连接都不知道怎样去接。
此刻,茯苓无比庆幸自己是有备而来,她慌慌张张将精巧雅致的食盒启开:“茯苓亲自做了莲心合欢羹,少阁主若是不嫌弃,趁热喝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慕衿倚在门边,望见茯苓如此柔情似水,掩唇轻巧一笑:“是我来的不巧了。“
茯苓紧攥着手,就连染着花汁的指甲都要嵌入手心。
半晌,茯苓才端庄笑道:“姐姐开什么玩笑。姐姐不嫌弃茯苓在这里碍事就好。”
慕衿唇上胭脂艳艳,明晃晃的流苏金步摇,在熹微天光下耀闪着金色的光泽。眼眉风致,人亦是艳丽至极。
慕衿端然坐到椅上,慢悠悠的道:“怎么会。说起来姐姐与你还真有缘分。刚从我那边走,又在这边遇上。”
茯苓亦觉得脸上不好看,只好讪讪对慕衿一笑:“是呢。方才本想指点下人收捡东西。一回去忽然想起来,忘了说哥哥嘱托我转告少阁主的事,又折了回来。”
容珩的神色已经有些烦躁。
很显然,她们就算是见招拆招也该换个地方。
茯苓转身对容珩欠欠身子:“少阁主慢用,茯苓先行告退。”
慕衿也没有久留的兴致。茯苓一走,慕衿就起了身:“妾身还有事,也先回去了。”
茯苓此前分明说她对容珩无意,怎么如今倒不请自来,对容珩这样上心。
看来这茯苓倒真是不像她想的这样简单。此前茯苓声泪俱下,编的一套一套的,以假乱真,自己几乎都要被她骗了吧。
茯苓常肯到她的'栖凤台',大概起初是想着在'栖凤台'多见见容珩,方有可乘之机。
这等城府,实在是比那傅月之流高明许多。
天边一沟弯月清浅,几场雨过后,空气种都漂浮着雨水湿润的气息。
慕衿一贯不喜身边有太多人侍奉,所以她沐浴的时候遣退了侍浴的婢女。
待她沐浴熏香毕,打算更衣的时候,才发现粗心的婢女只放了上衣在浴池旁。
慕衿还在想着白日里的事情,六神无主的将衣服拣起来,随意往身上一套,正好遮到大腿。
侍女都被谴下去了,也没旁人。她没有顾忌太多,打算自己重新去找一件寝裙。
然而当她推开从浴室到内帏的门,却惊讶的发现容珩正坐在窗下,明灭不定的灯光照在他好看而分明的轮廓上。
慕衿微怔着站在那里,眼下自己衣衫不整,不知如何是好。她虽然一向大胆,但是这样露骨还是有些不习惯。
或许她的无所适从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容珩看她的目光与以往看她的目光并无任何区别,连语气都平常如旧:“过来。”
慕衿依言走过去,睇他一眼:“您有事吗?”
她的肌肤因为才出浴显得更加的吹弹可破,湿发散落在月白的中衣上,别具诱惑。
容珩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在桌上,漫不经心道:“纵火的事情,你猜是谁做的。”
慕衿谨慎的抬眸望他一眼,最终摇摇头:“妾身怎么会知道呢。”
“茯苓。”他微微一笑。
慕衿惊的一抬眸。
“你相信吗?”
他依旧笑,却总让人觉得有些森然。
慕衿缄默不语。
容珩平铺直叙道:“是让甄武彻查的。许多线索指向她,但不是确切的证据。也许是她。”
他顿一顿,直视着慕衿,意味深长道:“当然。也许,是别有用心的人伪造线索嫁祸于她。”
他的目光落在慕衿身上,分明没有说什么,却让慕衿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当然会心虚。因为,'栖凤台'走水是慕衿自己设计的局。
先是卫青阳遇难,再到'栖凤台'纵火。众人定会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江锦彻查不出陷害卫青阳的人。她纵火,只是为了假借容珩之手找到幕后凶手。
但是她没有伪造任何证据想要陷害谁。
原本她该问心无愧的,可容珩这样一说,她却有些心虚了。
理一理思绪,慕衿泠然一笑:“宋姑娘蕙质兰心,不像会做这些事情,想来是有人陷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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