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离开了。
其实苏越又怎么会不知道暗罗丹的服用方法?他年少时便随军打仗,不读诗书,不通礼乐,但对兵器种类,医yào丹丸却是熟稔至极。暗罗丹这种接近于传说的至邪之物,他不可能没有耳闻。
吞服暗罗丹之后,可牵锁住将死之人的xing命,让其残喘于世,然而口不能言,足不能行,情感知觉皆被封闭。如若有人勾起病人情绪,病人心境大起大落,大喜大悲,那么十步之内,十句之后,就会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等于说,是绝境之下,无路可走的一次博弈。
苏越静静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夜幕已经铺满了整片天空,茂盛的野草在冷冷的月色下泛出珍珠色的白光,他仰头深吸一口气,但觉无限疲惫,倦得厉害。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人,活的茫然无措,跌跌撞撞,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路口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从来没有被人爱过,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去爱别人。
他就像杂草丛中幽幽游曳过的一尾du蛇,危险地吐着信子,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敌意。
血是冷的,金色的阳光是那么违和,仿佛永远照不在他的身上。
他得不到温暖,所以,不属于他的温暖只会让他无比痛苦。
而易洛迦是他下定决心,想要放下曾经的敌意,用仅剩的勇气去赌一把的人。
这个人可以背叛他,可以像林瑞哲一样拒绝他,那样就算苏越看走了眼,也怨不得别人,可是,苏越不能让自己的这段感情还没有萌发,就被上天硬生生掐断。
他已经被上苍在股掌之间玩弄了二十余年,接下来的人生,他再也不会jiāo给所谓的“命”。
他不要继续像一具尸体般活着。
斜靠在床榻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靠在松软的枕上,看着苏越的背影。过了好久,才轻轻唤道:“……苏越。”
兀自出神的人愣了愣,回过头来的时候表情显得十分惊讶:“易洛迦,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男人笑了笑,并不答话,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庞因为病意愈发清倦,因为高烧不退,他剔透水晶般漂亮的水蓝色眸子里笼着一层潮湿的雾气,这样的他不再像往常那么高高在上,但依旧优雅从容,甚至带着几分温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