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衡顺手拿了燕译景的茶过来,不置可否。他捧着茶,朝里看一眼,茶的颜色成了深棕色。算着时间差不多,他看着燕译书,笑着提醒,“你说我要是在里面下毒,三王爷能发现吗?”
说完,燕译书一点一点褪去血色,胸口堵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很难受。血气上涌,他抓着桌角,强装镇定,没在这些人面前失态。
随从察觉到他的异常,搀扶着他,小心询问:“王爷,您感觉如何?”
燕译书拂开他的手,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丢进自己嘴里。他怕别人给自己下毒,随身备着可解百毒的药。
药可解百毒,可药性不强。只可抑制毒素在体内游走,无法彻底解毒。
他没有表现出来,端起其中一杯茶,泼在燕译景脸上,“皇兄竟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同你学的。”燕译景抹一把脸,手上也是茶水,家茶的味道并不是很好闻,甚至有些呛人。
商怀谏拿出帕子,细细擦去他脸上的水渍,燕译景穿着深蓝色衣裳,茶水泼在上面,让深蓝色隐隐变成黑色。一片茶叶黏在脸上,商怀谏揭去,“我房中有你的衣裳,你且换一身,免得着凉。”
围在院落里的人低着头,没人敢抬头,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燕译书挖了他们的眼睛。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偶尔小心翼翼抬眸去看燕译景,心中掂量燕译景的胜率。
这些人不是亡命之徒,他们不过想选对人,加官进爵,多拿些俸禄。谁赢,他们便跟着谁。
“皇兄若是再走几步,你的腿也别要了。”燕译书瞥了随从一眼。
随从一声令下,其他人纷纷拔刀,燕译景回头看。
府中的侍卫不多,他们甚至无法靠近,就被燕译书的人杀了个干净。
府外也围满燕译书的人,燕译书以监国的身份,调动许多曾不听命的将军。
只要燕译景死,只要拿到玉玺,王美人肚子里的孩子出不出世,都没有关系。
六年,他整整隐忍了六年,过了新年又是一年,只能在背地里穿龙袍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
即便他不是先皇的孩子又怎样,这皇位本就该是他的。他悲伤过,奔溃过,却从未有一刻,放弃过。
燕译书当着几人的面,继续给自己倒一杯茶,知道有毒,还是一饮而尽,除了味道涩,挑不出别的毛病。
“你来时,没有带兵。”燕译书用帕子擦去嘴边的茶渍。坐的久,腿有些麻。
他站起来,绕着两人走一圈,最后手搭在施衡的肩膀上,眼睛看着他拿弓弩的右手,心想若是砍下他的右手,做自己的赔罪。
“这里里外外都是本王的人,你们认为,单凭你三人,能逃出去?”燕译书笑得阴森,嘴角要咧到耳朵根,站直身体,目光扫视在场的人,“你们也不用想别人的救兵,燕译月中了毒,现在在府中睡呢。也不用想陈清岩、百里策那些人,陈清岩在常山,回不来的。而百里策、本王都可以给燕译月下毒,何况一个小小的百里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