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姐姐的心还给你,好不好?”
棠鹤生一震,然后一点点地垂下目光。
他的目光里,几分不可置信。
我的心口,插入块薄薄的刀片。
我带血的手指攥着他的手指,死死不松开。
薄薄的刀片在心口慢慢地绞,像是一点点地要把心给剜下。
明明很疼,是那么痛苦,可我却麻木地感受不到。
大概我真的成为一个裹着人皮的机器了。
“棠警官,我把你姐姐的心还给你了,你让他们把我的阿远还给我,好不好?”
我歪着头,问着他。
棠鹤生只看着我,沉默着不说话。
我又开始呕血了,大口大口地。
身体里似有东西在慢慢地流失,我死死地攥着棠鹤生的手指,眼前一片黑,已然看不见他。
棠鹤生一直看着我,只是那双眼瞳里是泼了墨的颜色。
那是我看不清的难懂的复杂。
我听见,呜啦呜啦的警车从山下呼啸而来的声音。
我又要回去了,回那个没有谁的小屋。
棠鹤生一直没有说话,我噶噶地笑,苍老又难听,像机械摩擦发出的声音。
棠鹤生抱着我上了车,我躺在车后座,模糊地感觉脸上温热液体流淌,似鱼腥气。
我薄薄地呼吸。
西城,好像又下起了雨。
我听见雨滴溅在车窗上的声音。
“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车内后视镜上灯没开,黑漆漆的一片。
棠鹤生回没回答我不知道,但我只听见棠鹤生猛地踩下紧急刹车的声音。
雨里,瘪下的黑色轮胎用力摩挲地面。
我惨白着面孔,看着棠鹤生打开车灯。
蒙蒙雨雾里,有人走来,淡淡的身影。
他自雨雾里来,孑然一身。
棠鹤生眯眸,看着车外出现的人。
黑色的衣衫,黑色的鸭舌帽,黑色的口罩。
那人走在雨里,一步一步走来。
走近那辆车,走近棠鹤生,走近重温。
车外闪光灯一直在亮,刺耳尖锐的喇叭声一直在响。
风雨相拥里,那人茫然不顾地走来,看不清面庞。
棠鹤生皱眉。
车窗外,棠鹤生看见那人抬起手指,轻敲车窗。
三下,每次都有雨滴溅在车窗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