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宝想说,这其实是老毛病了。在外驻扎的官军,没有朝廷旨意,根本不敢调动,合围慢了不能怪他们。毕竟做出调动的决定来,这就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了,至少这些率兵出征的将士,对朝廷忠心无二。
这整件事情之中,只有一个疑点。那经略安抚使,为何会如此轻率,领兵出征。对方可是赵元昊率兵亲征,以他手底下的人马,率兵出征,不是送羊入虎口?
这时曹琮拱手道:“经略安抚使兵败身死,青唐城危在虎口。一旦赵元昊再次入寇,青唐城定然被取,到时候整个秦凤路可守支险要,也就少了一个。眼下要紧之事,便是挑选一能征善战之将,率兵前往西北守住青唐城。”
种谔这时慷慨道:“陛下,小将只需一万铁骑,定能横扫西北,生擒赵元俨来给陛下乾元节贺寿!”
“种家时代忠良,但你还年轻,可为前锋,不可急着为主帅。”赵祯摆了摆手,苦笑一声道:“这番兵败,实在是蹊跷。西北诸军,以往与吐蕃打仗的时候,屡屡得胜,不算羸弱。为何一遇见了赵元昊,就吃下了这么大的亏?”
“刚才王先生讲了,这场兵败,正好是整顿枢密院之后,整顿与此有关?”
众人心中一凛,整顿枢密院只是整顿了高层,剩下的还需要王曙、王德用去清理中层,随后再顺藤摸瓜,将细枝末节上的人,一并取缔。赵元俨坐镇京师,就是防止四方驻军有反意。
但见底下王德用道:“启奏陛下,西北打仗,便是靠西京的供给的粮草。下官将西京这边的人撤换过了,却还来不及撤换秦风路的。”
听了这话,王曾脸色更为凝重道:“西京留守乃是宋绶,宋公垂治学尚可,可这治理地方,却……这如何得了?对了,陈初六之弟陈善修,还有那 位徐良骏,似乎一个去了洛阳,一个去了陕州。”
陈初六听了立即拱手道:“陛下,确实如此。臣这就修书一封,提醒二人万事慎重,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密报京师。”
赵祯叹了口气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在坐诸位卿家,都是先帝与大娘娘留给朕的肱股之臣,还望诸位替朕分忧啊。”
底下众人皆是称是,陈初六建议道:“陛下,秦风路虚实不知,但遭此大败,朝廷若不闻不问,恐滋生骄纵。当派一名重臣前往秦风路,诘问诸军,查出兵败之因。但此时若查,定会遭到层层隐瞒,故而应当暗中再派一路。”
李迪沉吟片刻道:“臣曾判河南,对西京与西北之事,略有所知。臣请往西北,严查此事,代经略安抚使一职,整肃西北兵马。”
赵祯摆了摆手道:“复古,你身为大臣,朝廷怎么离得开你呢?若是赵元昊去而复返,还是另选一人去吧,还有安抚流民需要一人……元昊入寇,劫掠中原,不可就这么算了。为今之计,也只有卧薪尝胆,待时而动了。”
只听见房门吱呀一声,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位妃嫔走了进来,于是皆低头数脚指头。这进来的妃嫔,乃是尚美人,自张美人死去之后,此人又爬了上来。
尚美人扫了一圈,看到大家凝重的脸色,反而是一声笑了出来:“陛下,怎么大家都一脸凶像,奴婢好害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