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夷简问道:“皇后九年无子,不正是七去之中?”
孔道辅看着吕夷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大声怒道:“皇后年未及三十,何谓无子?若以无子去,那太后也无子,难打要先将太后移出陵墓改葬不成?”
当今天子乃是宸妃所生,太后刘娥也没儿子,若是因为没儿子,就该被废,那就该先废了太后。这句话,可谓是惊天动地,又拉低了吵架的下限。虽然这句话巩固了论点,可晏殊、范仲淹等人,不敢附议。
吕夷简喝止了孔道辅的话,大殿之中变得十分寂静,这时,赵祯又看向了陈初六问道:“陈卿家,你今日为何一语不发,朕想听听你的说法。”
满朝大臣皆是看了过来,心说对啊,怎么这个巧舌如簧的人,今日却是一语不发?
这时陈初六缓缓站了起来,列于殿中,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吕相方才所言有理。”
“什么?”孔道辅看着陈初六,眼神充满了不敢相信,还有一众反对废后的官员,皆是露出震惊之色。
不管怎样,陈初六乃是翰林,其余几位翰林,都已是表达了反对废后的意思,你陈初六却独树一帜,这不是自绝于翰林院?
况且不少人知道,陈初六乃是陈尧佐一派,难道说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亦或者是,陈初六见吕相出手,吓得有些胆破,故而临阵倒戈?
陈尧佐和晏殊等几位,却忽然想到,这应当是陈初六的“反串”之计了。可反串到底是什么,他们还有些不知道。
但见陈初六继续道:“皇后之立,的确非陛下之意。陛下当时年幼,尚不知房中之术,已而成年,当重选皇后。如若不然,皇后久无子,则无皇嗣,国本何安?”
“就算其他妃子生了孩子,也会过继给郭皇后。陛下已受母子分离之苦,岂肯皇子皇孙也受这等痛苦?故而皇后非帝意所立,为私为公,都应该废后另立。”
“只不过,皇后以手击陛下,这只能算是误会。皇后本意是想教训杨氏、尚氏二人,正妻教训妾室,何错之有?误及陛下,不当为皇后之错,而当为杨氏、尚氏二人之错。”
“皇后立九年,无过错,虽废不减其尊,当另封尊号,以礼待之,遣其为太后守陵,以示陛下之仁德。”
“陈初六!乱臣贼子!”孔道辅目眦欲裂,怒斥道:“你身为内相,竟敢说出这种无耻之语,谗佞之臣,本官与你势不两立!”
“道辅兄说得对,与你势不两立。”范仲淹上前一步,指着陈初六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哪能根据自己的意愿所改呢?陈初六,你这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