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多少人?”
“回太尊,才来了不到一百,正在府衙外面骂街。太尊要是不想出去,下官这就派人轰走他们。”
“才这么点人?”陈初六饶有兴趣地问道:“太谷县来消息不是说有好几百人么?呵呵,怎么到阳曲,剩下这么点?”
“这些人必然是看到太谷县并未生乱,全无蝗灾之惨象,故而自愧不已,相继走了。”
“事实胜于雄辩,离开的那些人,还算清醒。到了阳曲的这些人嘛,非蠢既坏……”陈初六想了片刻,回到:“不用急着轰走他们,将他们带去阳曲学院中,就说中午时分,本官在那里款待他们。”
“慢着,再命人去备一头猪,一只羊,于南郊设香案,请一些佛道来念经焚香,本官要有大用。”
“是,太尊。”
没多久,那些来请命的书生,便来到了府学。陈初六在太原府每个县设县学,从本县各处社学中遴选优秀学童,花钱帮他们支付束脩。又从县学、社学中选出年龄较大的一些,到府学,将本府的举人、士子聘来教书。
故而这府学里头,基本上都是“陈学”弟子。那些请命的书生去哪里都可以继续忽悠一些人,但唯独到了这里,自有人和他们对着干。
为首有两人,一人叫杨宽,家中颇有钱财,此番前来,亦是有人许诺了他一些什么,再加上陈初六断了他家里的财路。还有一人,陈初六还认得。
想当初,陈初六刚暂代太原府时,清理累积的案子。这个寿乐山,便公然闯入公堂,质疑陈初六只敢拍蚊子,不敢打老虎。当时陈初六见他是举人,并未生气,而是设座让他旁听了。
只不过,当初陈初六便知道,此人是那种有一点学问,但又沉迷于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之中,无法自拔。胆子大,家里十分殷实,似乎在朝中还有族叔为京官,故而敢和地方官当面锣,对面鼓。
来到府学,这两人带着人,二话不说,开口闭口便开始指责起了陈初六这些日子,在整顿河务之上所下的所有政令。
“奇怪,奇怪……”府学中一位书生,反问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因为整顿河务,才导致蝗虫泛滥,你们有什么依据?”
杨宽笑了一声道:“天地的事情,人怎么能够参悟得透呢?整顿河务导致蝗虫泛滥,并没有什么依据,可也没有依据,表示这两者之间没关系啊?”
“可在下听说,这蝗虫乃是从河北西路飞过来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别人骗你的?”杨宽大声驳斥道:“小小一个蝗虫,怎么能从那么远的地方飞过来,难道河北没有庄稼可食,蝗虫何必舍近求远?可笑!就算是从那里来的,也必是老天操纵,谴责你们动了风水!”
“一派胡言,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口口声声不离风水神鬼,这些年的书难道都白读了?”
“呵呵,你州试第几啊?”寿乐山冷笑一声问道,府学之中的学子,皆是说不出话来了,眼下也只有寿乐山是举人,谁还能指责他没读过书?
“州试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