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倒是在,只不过嘛……”俞高宜心生一计,道:“只不过陈知府是来旁听的,并不参与议事。”
“哦?”陈尧佐沉吟一下,直接迈步走了进来,在里面张望的那些官员见了,慌忙排得整整齐齐,恭敬地迎了陈尧佐进来。
俞高宜乃是封疆大吏,见过世面,离部堂京官也只差一步之遥。可就算是他,在陈尧佐面前,也不敢有半点架子。
这些穿绿袍的州县、通判,那更是连抬头都不敢了。陈尧佐一眼便看见了万绿丛中一抹红,也就是陈初六,迈步向前,笑道:“知应,知应!别来无恙?”
啧啧啧,旁人听了,心底又榨碎了百十颗柠檬。朝廷派宣旨的下来,见了该接旨的人,不先宣旨,而是一副要叙旧的样子,这只能表示,两人关系之密切,已经到了非同寻常的地步。
按照规矩来,宣旨的人,手持圣旨便如天子亲临,故而都要行君臣之礼,先宣读了圣旨之后,才要干嘛干嘛。除非……这个宣旨的人足够牛,但凡看见的人,都不敢以此事说三道四。
陈尧佐身为参知政事,排得上大宋权位前十的人物,更不用说他家族里门生故吏遍天下,树大根深。他到了这里跺跺脚,整个河东路都要抖上三抖。
这等人物,却如老友一般,走过来拉着陈初六,便若无旁人的叙旧起来:“知应啊知应,两年前一别,许久未在一起作诗了。本官进来拈得一首,可惜还残缺一句,正要向知应请教。”
什么?请教?众官低着脑袋,再吃亿颗柠檬。
陈初六摇头笑道:“岂敢岂敢,下官应当向参政请教才是。阔别这么久,下官倒是想念参政家里备的益气膏,上次赠下官的,去年就吃完了,这四处也没地方找到。”
陈尧佐心底大骂,好小子,竟然让本官跟你益气撒谎,哪有什么狗屁益气膏?只不过,你话已出口,本官就帮你撑撑面子。
“知应何不早说?这药不难寻,只是这配方,乃是本官家里祖传的,待会儿写个方子给你就是了。说道理,你上次送的百年海南灵芝,也用得差不多了。”
周围的人,早已是酸倒了一片,只见一名知县上前,挤出笑脸道:“陈参政若是要用,下官倒是偶得了些灵芝。”
陈尧佐不说话,只是看着那知县,看了两眼,给个眼神,让他体会去了。那知县也不蠢,顿时便明白了,这哪里是要用什么灵芝,分明是要“陈初六”送的灵芝,谁送的才是最关键的。
两人就这般叙旧,让众人感到生不逢时,人比人气死人,回去就要把月历上的第六天全部涂黑……
陈尧佐环顾了一圈,又问俞高宜道:“俞大人,听说你们在此议的便是河务,不知议出了什么结果,本官可否打听一下?”
俞高宜冷汗涔涔,回到:“这个嘛……倒是议出了一个办法,只不过还需要看朝廷的意思。既然陈参政在此,本官也不妨献丑。本官以及诸位大人以为,这钱并不够用。”
“加上如此大规模整顿河务,并无把握。故而打算选一能服众之人,将这笔钱放在他手中,让他牵头先从小处开始治河。再逐步推而广之,预计至少要分三期,用两年才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