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刁民?百姓想让自己的财物不被你这种小人掠夺,想让自己的子女不被你这种人糟蹋,这就成了刁民?”
“保护治下百姓,据理抗争尔等不义之举,这难道成了袒护?成了有罪?要不是宋大人命好,朝廷命官就死在了你手底下!堂堂签判你都敢下令射杀,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射杀?秦九被陈初六这一句句诘问要吓得哭出来了,心里在想,刚才还特么是射伤,怎么这三言两语,就特么成了下令射杀?这伤人和杀人,可是截然不同的!
“姓陈的,你太放肆了!”秦九抓着桌沿,长长的指甲,有的扣进了桌面,他以为这样,就能吓退陈初六。可陈初六这时候,却浑然如泰山一般稳当,反而显得秦九是条疯狗。
不仅秦九怒了,陈初六这几句话,更是让身后的这些太原府官员,皆是怒了。
文官和宦官,自古以来就是斗争不休的。更别提大宋,士大夫看不起一切的时候。
眼下这个死没卵子,一句话竟然敢要了他们的命,这可严重伤了他们作为士大夫的自尊!
邢自珍坐在正中间,秦九本来可以坐这里的,但他却主动要求坐在一旁。这除了给邢自珍面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秦九能随时看到大堂后面,那里站着一些他的随从,可以出主意。
眼下他又惊又怒,满脑子没注意,站在这身后的人,便悄悄走过来了一个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就这一句话,秦九眼睛一亮,冷哼一声道:“陈大人,果然是巧舌如簧,名不虚传啊!”
“咱家都被你绕晕了,咱们本来是在谈二十万贯的事情,你休要故意把这话引到别的地方去。宋大人的事情,就算咱家有罪,需要千刀万剐,那也得等到长公主的封地谈妥了之后再议。”
陈初六愕然,没想到他回过神了,当下指着秦九背后站着的那些人,道:“尔等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府衙,来人,将他们拉下去,押入大牢!”
“你敢?!”秦九尖着嗓子急道:“陈初六,让你拿出二十万贯,你只知道在这里油嘴滑舌,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根本拿出来这笔钱?呵呵,你拿不出,倒也情有可原。”
“咱家就在这里挑明了吧!陈初六,你自暂代知府以来,贪墨钱粮无数。远的就不说了,就在今年,你决堤淹没盐田,让数万盐民生计全无。又从塞外异族手里,调来了盐作为盐引卖出去。”
“这笔盐引经过了你的手,只有一成到了公家和百姓手里,就成落入到了你自己的手里。咱家没记错的话,至少有十三万贯吧?难怪你不肯拿钱出来,你打算将这笔钱神不知鬼不觉吞掉吧?”
“淹没自己的盐田,还要从塞外异族手中买盐,你这是吃里扒外,除了贪墨之罪,还当治你一个里通外国之罪!还有拿宋祁,他肯定和你狼狈为奸。才在咱家到了的时候,千方百计阻止,呵呵,还用了苦肉计,真是难为你们了!”秦九一转攻势,大声呵斥道。
“慢着,慢着……”
陈初六身上的怒色消失,又成了那个踢皮球的模样问道:“本官有一个疑问,这盐是从德靖王手中买来的,而德靖王是天子封的王爷,按理来说就是大宋臣民。为何到了秦公公口里,这就成了异族?你这是把国土国民送给了异族,哼,你才是里通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