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又介绍了路府之中的一些掌权者,让陈初六对潞州那边的情况大致了解了一下,但却对陈初六此行不作评价。回到家中,寻到吴先生,将这件事情一说,想听听他的看法。
吴先生笑道:“东翁,既然路府为首的四位大人,并不会对东翁有恶意,那东翁此行,当是无虞的。路府那边召东翁过去,或许是想学东翁的办法。”
“哦?”陈初六仔细一想:“难道他们也想做石炭生意?”
“也许是。”吴先生接着又道:“但依吴某看来,东翁在太原府,决堤泄洪,又挖掘如此多的运河,这些事情传到外地,早已经变成了两样。吴某猜测,定是有人责怪东翁大兴土木吧?”
“不错,我大兴土木,也没用朝廷一文钱,都是筹的款……”
“正是如此!”吴思农拦住陈初六道:“东翁,你不拿朝廷一文钱,就做了这么多事,呵呵,这让其他州县的人,把脸放在哪里?于是乎,他们只好污蔑东翁,横征暴敛,来为自己开脱。路府那边,拗不过众意如此,只好让东翁过去。”
“哎呀,明白了。”陈初六恍然大悟:“难怪那送信的人,让我准备好一套说辞,原来这句话,是有人想告诉我的。”
“东翁的钱从何出来?又往何处去?”
陈初六负着手在原地踱步,半晌之后,忽然抬头道:“这次决堤泄洪,开淤田两万三千亩。本是用来安置为了运河迁移的百姓,不如就说,这钱是从这里来的。两万三千亩,这也许还不够,造个明账,就说二十万亩,如何?”
“天降巨富,自无不可。”吴思农淡淡地道:“可兜售淤田,难道就不是榨取百姓的钱财?若是那些人真想和东翁作对,这个借口,恐怕还难以搪过去。现在东翁只是猜测,他们会就此事发难,可到了潞州,才知道他们手里准备了多少东西。”
“只怕他们还盯上了盐引,还有太原府的商税。”陈初六笑了一声道:“刚发了笔小财,就被这些人盯上了。吴先生,此去潞州,办的都是公门经事,还望吴先生与我同去,也可临机应变。”
吴思农点点头:“也好,吴某也想出去走走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以修静敬之大德。”
陈初六明白,儒家有一派修身之法,便是“我想静敬”。这时,吴思农又提出来道:“东翁官居少尹,暂代太原府知府事,又是行河东路兵马粮草转运总督。比职权,也不比路府的差,甚至可以平起平坐。若是他们召之即去,未免太掉面子了。东翁,以吴某看来,这事还得拖上一些时日。”
“拖多久?”
“呵呵,拖两个月也无妨。最好等到运河挖成了,夏税收得了,账面都安排清楚了再去。到那时,生米煮成熟饭,东翁拿开账面,左右就是一个空字,别人便对东翁做不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