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老乡亲们,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眼里的好官陈初六。他不肯买林孔目手中的物料,难道是因为他爱惜民脂民膏?非也,正是因为他将钱全部挪走,根本没钱买上好的物料,他才是真正的拿百姓的性命当玩笑!”
“他拿着这些钱放在石炭场给自己赚了钱,而到了现在,他不仅放火烧了物料场,还不肯拿钱出来重新购买物料。反而是耽搁时日,污蔑无辜,栽赃同僚。挪用公款,放火烧料,拖延河工,这条条恶行,就是你们眼里的这个好官做出来的。”
听了阮文成的一番话,百姓们都张着嘴巴,惊讶万分。原来河工的钱,都被陈大人挪到了石炭里面,拿不出钱买好的物料,只能以次充好,只好在钦差来的时候,将这物料全部烧了掩盖。
那一半的修河工的钱都投在石炭,而利用这笔钱赚的钱,却全部放到了自己的兜里。到了要用这笔钱的时候,他却装作没钱。
衙门外的百姓,逐渐从诧异转而愤怒了起来。衙门里的衙役眼里,这时都黯淡无光起来,一个令人敬仰的精神偶像,在他们脑海里崩塌。
阮文成这一招,可谓抓住了陈初六的要害。陈初六不是拿不出钱,他是不想吃这个哑巴亏。好好的物料被人烧了,还得拿钱买高出市价两倍多的物料。如果不出意外,他就能利用林孔目挽回所有损失。
可没想到,这反而成了阮文成捏着的把柄,坐实了陈初六只进不出,不肯拿钱修河堤的罪行。一心为民就成了一心害民,大公无私成了一毛不拔,难得一遇的好官也就成了罪无可恕的狗官。
百姓们看陈初六的眼神,比看林孔目的眼神,显得更加愤怒,好像恨不得要将他撕碎一般。
阮文成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只见堂上寂静无声。他脸上笑容洋溢,俨然有了胜利者的光辉,他再次想到,如果陈初六能当众求饶,他在严词痛斥,那就能将其彻底搞臭。
陈初六的背景是深厚,但他的敌人,也绝不在少数,搞臭陈初六,绝对会得到很多人支持。阮文成做官做到如今这个地位,他在官场上是有一些势力的。
如果是平时,他得客客气气见陈初六,但现在他手里却有杀手锏,不怕有人会报复他。到时候,这个世界会忘记一个陈初六,只记得一个主持公道、揭穿陈初六恶行的英雄。这也是为他身后的人除掉了心腹大患,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阮文成看向陈初六,心里闪过一丝对陈初六年纪的嫉妒,冷笑道:“陈大人,本官手里还有不少证据,你还想让本官继续说下去嘛?只要你肯认错,看在永平公主的份上,本官可以给你一点面子。”
“认错?何错之有?”陈初六淡淡地回了一句,好像局外人一般。
面对如此冷静的陈初六,阮文成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他心里有个念头,那就是自己绝对看不到陈初六求饶的模样。阮文成敏锐捕捉到了这个念头,觉得自己不能拖延了,必须当机立断,他道:“看来你是要顽抗到底,那只好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