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共死过的就是兄弟。行,反正我也没事,找一间干净的屋子,把这些伤兵都抬进去,疗伤!”
几个护卫找了一间房子,收拾干净,给伤病疗伤,又不知在哪里找来了许多烈酒和盐,开始按他们行走江湖的办法疗伤。这些办法虽然简陋,但还是有很大的生还可能的。陈初六跟着忙上忙下,连疲倦也忘了。
外头的战争,无半点人情,一轮又一轮的流民,带着梯子冲上来,留下了堆满墙脚的尸体,血腥味扑面而来。才一个上午,攻城的流民已经来了五拨,恐怖的是,似乎这才是一碟开胃小菜。
陈初六的疑兵之计,起到了一点作用,但刀剑无情,伤兵越来越多了。一个上午下来,在这里躺了一百多人。
午间,歇战。
张秉再一次擂响了军鼓,升帐议事。命人点齐兵卒、箭矢以及其他城防用品,吩咐分派完之后,张秉、陈初六、仲志勇以及几名指挥使、师爷一同用饭。吃得很是简陋,连荤腥都没有,也不知是嫌饭菜不好,还是心情很差,在场之人除了仲志勇外,都有些食不甘味。陈初六倒也还好,就着咸菜喝着粥。
即便这样,似乎外面的贼军,还不想让他们吃的安稳,还没吃多少,牛角号再一次吹响。
仲志勇摔下筷子,便往城墙边上走,其余众人也赶紧走过去。不过,这次并不是有人攻城,而是那些流民组成的贼军,此刻聚在一起,排成排,一步一步走近城墙。众人看得很明白,那并非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十恶不赦之徒。
而是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百姓,和村东头打铁的王大哥,养着一头牛的李老头,守着水塘的沈哥儿一样。前一日,他们或许还在为生死之间徘徊,后一日,就拿起武器,成了贼军。
见到他们走近,陈初六等人都是不解其意,只有张秉依旧冷峻:“一帮不学无术的刁民,果不其然,他们和这群响马、异族勾结在了一起。若不是本官早有先见,将他们赶出本府,他们早就藏贼引盗,肆虐太原了。”
众人默然,只有张秉身边几位师爷,都是谄笑道:“太尊料事如神,山河表里,全赖太尊的……”
马屁还没拍完,只听得关外,百姓停住了,刚好是一箭之远。随后有百姓大声骂道:“张秉你这个狗娘养的,断子绝孙的王八蛋!掐断朝廷给我们的口粮,还将我们赶到荒郊野岭,我家人饿死的时候,狼都不肯吃他们啊!今天,一定要活剥了你这个狗官!”
“狗官张秉,出来受死!”
“否则杀进关去,一个不留!”
“把狗官张秉交出来!”
百姓们纷纷开始怒骂了,这么多人一起,也不知骂的什么了。总之每一个音节飞到城墙上之后,都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抽在张秉老脸上。张秉脸色惨白,站都有些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