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难道陛下不怕地方官,逼着百姓来捐献,献媚天子?”
“说的是,说的是啊。”赵祯笑着问道:“知应,你觉得会有多少人来参加募捐,又能筹得多少物资?”
“臣无法估计。”
“罢了罢了。”赵祯十分有信心道:“朕的治下,民风淳朴,何况是汴京?朕敢肯定,定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来捐献。”
你有信心就好,陈初六笑着告退,出了文德殿,却有太监来告诉陈初六,说是王曾让他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陈初六心中一凛,他知道王曾想要找他谈什么,是为了谈刚才在文德殿和张奢顶撞的事情,或许又是为了,今天鲁莽的借天子的口,将这件援边的事情定下来了。在此之前,可没有和他通气呀。
大内之中,大部分地方还盖着雪,冷冷清清,但通往政事堂、枢密院的这条路,却是被人踩得雪融化了。陈初六挑着地方走,还不免湿了鞋,冻得脚趾有些发疼。来到政事堂门口,听到有几个吏员抱怨,扫了一眼过去,那几个吏员立马噤声了。陈初六整理了一下衣冠,径直来到了王曾的地方。
推开门一看,王曾正在里面奋笔疾书,排着许多人在等候,王曾书完一帖,递给一人,那人领命不敢迟疑,赶紧飞奔而出,差点撞到了陈初六。陈初六默默地站在一旁,靠在墙脚一火盆处烤火。
等屋中所有人都领命出去了,王曾这才起身,对陈初六招了招手:“知应,你坐到这边来,本相有事和你说。”
陈初六走到跟前,王曾看着他道:“知应,你可还记得一句话,谋事必先谋身,而后谋位,方能成大事乎?”
“这……下官一直铭记在心。”
王曾听了却摇摇头:“那你谋身了吗?你可知,当今朝廷之上,有多少人恨你?你又知道,今日这件事情,你得罪了多少人。”
“下官……”陈初六支支吾吾起来,他于谋身一事,的确不擅长。朝中大多数人,是他一开始就友好的那种,并没有通过逢迎巴结,讨好过别的人。有时候对王曾、鲁宗道、吕夷简等人拍拍马屁,但这马屁锦上添花一般,就算不拍这个马屁,对关系也没有什么影响。
“知应,本相知道,你与天子要好,你与天家要好,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你有吞吐日月之能。你的才干,你的权位,都足够了,可谋身一样重要。你一开始履立功勋,朝中奉你为奇才,可你每做一件事,却要得罪一批人,长此以往,岂不是处处都树立了敌人?”王曾语重心长地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