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乡亲们向你报喜。义仓开办之后,乡亲们有钱了,官府也赚钱了,大户也赚钱了,义仓还存了不少,能修桥铺路,养活鳏寡孤独。都说奇怪,怎么凭空多出了这么多钱。”
“还有占城稻,临川百姓将这稻谷与糯米合种,发现长得又快又好。种了两季,都获丰收,现运了不少种子过来,想让贤婿将此粮种推广,也可以让其他地方的百姓,年年丰收。”
陈初六闻言倍感欣慰,这就是仓禀实而知礼节呀!
但欣慰之后,陈初六又有些担忧,回到:“义仓首获成功,值得高兴,但义仓之兴,兴在一个‘义’字,为义而聚,为义而动,故而要守住这个义字,才能守住义仓的兴。”
李成启笑着点点头:“正是如此,老夫在临川,也是让他们坚守义。少赚一点,绝不亏本就行。只可惜,这义字当头的事情,在天下推行不开,又守不长久。好在还有一个占城稻,此等良种,十年之内就可传遍天下。彼时,天下稻田增产三成,那是多少粮食?等于将天下百姓的税免去了,这就是藏富于民呀。”
陈初六听到这里,却是摇了摇头,李成启问道:“贤婿,难道不是如此吗?”
“若是真有此良种,天下粮食多三成,自然是好事。虽说谷贱也伤农,总归不会有那么多人饿死。只是育种一事,过于复杂,三五年内,根本看不出成果。也许这良种产量大了,却不抗旱,或许易遭虫害,一旦遇到这些,最后导致产量锐减,就不是我们的初衷了。”
李成启听了之后,深思起来,喝了口茶,又摊摊手道:“本官不太懂农事,若果真如此,推行良种之事,是要谨慎为之。”
陈守仁哈哈一笑,忙出来打圆场道:“亲家,你别听那小子胡诌,你不懂农事,他岂能懂?这小子又没下过几次田……”
周氏也跟着道:“这占城稻在汴京也试种了一些,汴京不比江南,倒是培育出了一种产量略高,抗寒抗旱的稻种,到时候拿一点去临川叫乡亲们试试?”
陈初六摆手道:“爹,娘,不能如此贸然移种,育种之事要因地制宜。岂不闻,生于淮南……”
“住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跟你爹妈,跟你岳丈说话,怎能这样?”陈守仁板着脸道:“读书迷最明白,可说到种地,你见得多,还是我们见得多?”
陈初六十分无奈,只好赔礼,李成启倒是笑了笑:“贤婿说得也有道理,是我鲁莽了。”
李成启第一次来陈府,陈守仁他们还不知道他的性格,只知他是个极为顽固的老头,宁可被贬,也不阿谀奉承。这等人,往往最好面子,故而方才为了给他面子,说了陈初六几句。
只不过,陈初六却是知道,李成启把这些话听进心里去了,等他回了临川,定有改变。但盼儿、巧儿挺着大肚子,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去。
屋中众人,又是一阵欢笑,李成启忽然拍了一下大腿道:“贤婿,我这次来还带了一个人,这人你也认识,叫陈思怀,是个挺聪明的孩子。他家里千般万般求,让我带过来和你见一见面。”
“哦?何不见他进来。”
李成启随意吩咐了一句,自有下人过去领着陈思怀来,小孩年纪不大,进来有些畏畏缩缩,穿着十分简素,看得出来,还是刚换了一套新衣。陈思怀有些紧张,但仍不失礼貌,恭恭敬敬行礼之后,安分地候着,等陈初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