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陈初六就要被砍脑袋了。
你能想象那种十八辈子没见过皇帝,见过皇帝也都是演的,却忽然有一天,别人在你亲热、大饱豆腐的时候大喊圣旨到的时候那种想要骂人的感觉吗?
就是陈初六这种感觉,真特么想脱掉靴子扔他脸上,然后骂一句你奶奶个嘴,什么狗屁圣旨!
还好这个时候,巧儿根本没听见外面的声音,因为有少爷在的地方,她的心里就只装着少爷了。特别是刚才看见盼儿红着脸,嘴巴嘟嘟囔囔的,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胡思乱想起来了。
外面喊了一声圣旨到,陈初六刚想骂人来着,巧儿好像想明白了,踮起脚来,啵的一下,盖住了陈初六的嘴巴。然后低着头,满脸潮红,弱弱地问道:“少爷,你和盼儿姐姐,是不是天天在房里这样。”
陈初六心说,这小妮子,也太白纸了吧,以为男女之事,计止于此。不过,这正是陈初六喜欢的一点。巧儿低着头:
“少爷,每次看到你把盼儿姐姐累坏了,巧儿心里……心里就在想,少爷喜欢这个……我也可以替姐姐这样伺候少爷,或者……巧儿可以和姐姐一起伺候少爷,分担姐姐的劳累,让姐姐的嘴巴歇会儿……”
两个人一起?陈初六傻笑起来,脑海中的画面,不由得让他颇感兴奋。可在这时,那个一点也不解风情的声音又传来了:“圣旨到!章津津丞陈守仁,速来接旨!”
陈初六生生被拽了出来,拍拍巧儿道:“巧儿,等到了时候,少爷我自然会让你来一起玩的,啊,别着急,听话啊。”
松开巧儿,陈守仁和周氏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苦着脸道:“儿砸,圣圣圣……圣旨来了,咋咋咋,咋接啊?”
陈守仁等人也是十八辈子没想到和皇上打交道来着,这沾圣字的东西,他们也拜拜天圣娘娘而已。陈初六摆摆手道:“兴许是谁在捣乱吧,你们二老坐着吧,我出去把他打走……”
“哎哎哎,别别别,是真的圣旨来了!”陈守仁道:“我看见一个阴阳怪气没有胡子的老头,县令也在他身边呢,八成是真的!”
“县令作陪?”
“不止县令,娘听你说的,知州好像是穿红衣服吧,外头真有一个穿红衣服的人呢!”
“知州作陪!我滴个乖乖,特么真是圣旨!”
陈初六也吓出一身冷汗,把手上拿起来的板凳掉在了地上,摸摸胸口,心扑通扑通直跳,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可不是有功,而是想到的——我哪里得罪了皇上?
但等着也不是办法,陈初六看着家人们慌张不已,也只有自己想得出办法了。沉下心来,他吩咐道:“爹,你去穿好官府,娘,你让下人摆好香案,让无关人等全部撤离,不要靠拢。呼……我先去会会他们……”
古代礼法繁琐,就算是官员,也要特聘一个精通各种礼法的师爷,更遑论普通百姓了。陈家和普通百姓,也没什么区别,从来没想过哪天能在这种场合接个圣旨。所以,在平时传旨的时候,传旨的人,会给别人一些准备的时间。在正式传旨之前,还有一次商量的机会。
陈初六正正衣冠,心里念叨着当初读过的礼法,从侧门走了出去,去掉帽子,脱掉鞋子,低着头走。余光看到了外面浩浩荡荡几百人,最前面一个是个太监,其身后,知州通判县令县丞,全都在这里。
这也算传统习俗了,中.央下来一个人,省里出人作陪,市里也有人作陪,县里也出人作陪,镇上出人作陪,村里更是要全数到场。到了目的地,司机都能凑十桌麻将了。不过,眼前这个场景,更是验证了这个太监是真太监,不是假公公的事实。
陈初六要装作没看见,没看见这个太监,也不知道有圣旨。为何?因为没戴帽子,没穿鞋子,低着头走,没法顾及旁边的事情。走到县令面前,陈初六撇了撇李下问,只见李下问回过来一个安然的眼神,又指了指旁边的知州。
知州就是之前陈初六“孟子断案”时的那个通判,但人家现在俨然已经是正印官。陈初六行大礼道:“请大人指教一二。”
“香案设了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