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地方,围在一起,准备辩论。儒士辩论,其实是比较常见的,而且并不觉得有什么,谁要是在辩论会上赢得满堂喝彩,对于名望也是有不小的帮助。
书院这边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对骂着呢,这时候陈初六主仆二人上山了,瞧见了空空如也的书院,不由一惊,这是罢学了吗?
再往前走,陈初六这才听见不远处的争辩之声,这里有一虚立的门框,最顶上两个字“射圃”。所谓射圃,就是练习射箭的地方。先秦时期,读书人必须精通六艺,礼仪、音乐、射箭、开车、书法作文和算命。
后来就渐渐衰落了,只剩下读书一件事了,最多还有礼仪,和音乐(诗歌)。儒家讲究传承,射圃还保留着,经常作为大讲和辩论的场所。此番辩论,自然是在这里了。
场上热闹至极,唇枪舌剑,你方唱罢我登台。而且古人辩论有好看的地方,他们引用什么诗云子曰,都要先喊一声“哎~~~”然后再吟唱出来。唱出来之后,才是开始表述自己的观点。所以才叫“你方唱罢我登台”,写书就是要严谨……口区……
陈初六摇摇头,拉住了埋着脑袋往前走的陈长水,走到一个假山后面,悄悄看了起来。那些人议论来,议论去,已经从争论《爱莲说》所表达的东西,到了“什么才是君子,什么才是小人”上,或者说为人处世,是要做君子,还是要做小人。
射圃中,颜子义侃侃而谈: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难道不是务实?难道偷鸡摸狗,杀人放火才是务实?我记得陈初六曾经说过,苟利国家生死以,不以祸福趋比之,人生与世,若是处处为自己考虑,不为国家,不为百姓谋福,这种人如行尸走肉有何区别?冢中枯骨罢了!”
“子义兄,我又不同看法。世上之人,本来就有上中下三等,贤人圣人自然能去治国平天下了,那我们中人下人还去做那些做什么?偷鸡摸狗,杀人放光固然不对,但事实上,做这些事情的人,反而比其他人过得好。正如古人云,窃钩者诛,盗国者诸侯!”
“哼,你这是意有所指?”颜子义眯着眼睛说道,那人立即惊出一身冷汗,盗国者,什么意思,宋太祖黄袍加身?
“子义兄,在下,在下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乱加罪与我。”
“哼,这不是你的主张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凭什么就不能加罪与你?”颜子义说完,周围人都是点点头。
“这……子义兄,我,我错了。”那人拱拱手,坐回去了。颜子义,遍观在场之人,笑了笑,意思是不堪一击。
这时,学正抚须笑了笑:“暂且收一收,咱们还是来谈论《爱莲说》,不要扯太远了。”
“是……”
不过,就算这样,众人也是觉得无趣了。这一场辩论,不能说谁说服了谁,只不过是一方险胜而已。忽然,众人身后传来一声爽朗大笑。
“哈哈哈……我就是个七情六欲的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