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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肆醒来时四周是熟悉的场景,他低头,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厨房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各种饭菜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带着一股烟火气。
钟肆瞬间饿了,肚子“咕咕”直响。
也许是做了一个好梦,也许是见到了想见的人,钟肆难得心情不错,甚至多添了一碗饭。
楚父是赶在饭点回来的,免不了楚母一顿数落。
楚母一个劲的给钟肆夹菜,“小肆多吃点,看你瘦的,平时工作别太忙,要照顾好自己……”
钟肆一边吃楚母夹的菜,一边点头应和。
楚母看着钟肆沉默的埋头吃饭,一米八几的青年瘦的很,脸深深的凹了进去,双眼也没什么神采。一时心生不忍,她斟酌着语气问:“小肆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个伴……”
不待楚母说完,钟肆便放下碗筷,看着两位老人,郑重道:“伯父伯母,我和小意已经结过婚交换过戒指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找别人了。这种事以后就别说了。”
话落,楚母忍不住红了眼眶,楚父深深叹口气,搂着妻子安抚。
吃过饭钟肆便离开了,许是午饭时的那段插曲的原因,愉悦的心情散了个干净。
外头又下雪了,纷纷扬扬的,洒满了人间。
不远处的高楼里亮着灯,马路上有汽车的轰鸣声,身旁的花园里传来孩童的嘻笑打闹声,路过的情侣亲昵的搂抱,甚至风吹的声音,流浪猫流浪狗的叫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热闹。
可钟肆却觉得那么孤单,那么冷清,明明他才刚刚从温馨的房屋中出来。
他身处热闹之中,却和热闹并无任何关系,他的心始终是漏了一个洞的。
抬头,也看不到太阳。
他突然很想哭。
钟肆没回家去了店里,他和楚意大二时一起开了一家零食店,店里的收益一直很好。
自从楚意去世,钟肆一时颓废一时振作,有时连续几个月不去店里,有时候又天天呆在店里。
所幸店里生意依旧很好,今年年初还扩建了。
钟肆推开门,暖气铺天盖地的涌过来,冻僵的身体总算开始慢慢的缓过来了。
即便是这样恶劣的天气,顾客依然很多,服务员看到自家老板也没时间打招呼,钟肆便也跟着忙。
大二时,他和楚意已经在一起两年了,互相连家长都见过了,要不是他们年纪小又还在读书,钟母和楚母都要张罗他们的婚事了。
本是打算毕业了就结婚,没想到之后忙着生意耽误了,后来终于有时间了,人却不在了。
等钟肆终于有时间歇口气时,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他瘫在办公室的少发上,整个人都疲惫不堪,身体上的,心理上的。
过了许久,钟肆才托着疲惫的身体爬了起来,随手从书柜里掏出一本书,打算打发一下时间。
书很厚,目测有五六厘米的厚度。翻开,却不是钟肆以为的满页文字,书本中间被掏出一个洞,洞里放着一个深蓝色的礼物盒。
钟肆呼吸突然有些急促,眼眶酸酸的,手也忍不住的发抖,都要拿不住书。
钟肆颤抖着拿出礼物盒,手指笨拙的解开蝴蝶结,却在打开的一瞬间停住了动作。时钟还在不停的向前走,发出“滴滴滴”的声音,每一声都敲在钟肆的心上。
钟肆闭着眼睛深吸口气,压下各种情绪,这才打开了礼物盒。
礼物盒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两枚戒指,都是男款,一枚镶着三颗碎钻,一枚镶了一圈碎钻,即使被时间掩埋了那么久,璀璨依旧。
钟肆感觉心上被压了万斤重石,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戒指底下是一封信,钟肆像是沙漠里的独行者,怀着微弱的希望打开了信。
“今年打算送小肆肆一枚戒指,要戴一辈子的那种,戴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出门要叫老公的那种!”
落款是两年前的十二月六日,楚意去世前一天。
钟肆又想起来,那天楚意是要来找自己的,这才半路出了车祸。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呢?那他那天是不是要和自己求婚?
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心脏好像被挖出来扔进了油锅里,又扔进火海里。
眼泪终是掉了下来,顺着下颚滑下,滴落在黑色的羽绒服上,立马被吸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原来他曾经离幸福那么近。
原来两年前不止自己想结婚,他的爱人背着他早早的准备了戒指,打算给自己一个惊喜。
只可惜,他再不能亲自送出这枚代表挚爱的戒指。
钟肆阴差阳错之下发现了这个掩埋了两年的惊喜,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义。
钟肆取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手指上有一圈白色痕迹,拿起那枚镶了三颗碎钻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冰凉的戒指紧贴着肌肤,冻伤了他的心。
钟肆把另一枚戒指也拿了出来,打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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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小肆永远开心快乐,不必忧愁。”
署名是“小肆的小太阳”。
钟肆轻轻的摩挲薄薄的纸条,仿佛是在透过这张纸条去看执笔者。
他是怀着什么心情写下这张纸条的呢?
钟肆的心又酸又胀,却又被纸条抚平了所有悲伤难过,心情渐渐明媚起来了。
就好比穷途末路的赌徒突然得到了一笔巨款。
钟肆的生活又精彩起来了,不再是单一点黑白色了。
三个老人看到重新获得新生的钟肆,不禁放下心来。
从那以后,钟肆开始喜欢在他和楚意生活过的地方翻东西,期待下一个惊喜的降临。
他也越发频繁的梦到楚意,大都是两人的各种经历,有开心的,也有难过的。
不过只要能梦到楚意,那都是好的。
钟肆就这样抱着期待的心情躺入了被窝,等待楚意再次在梦里降临。
……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高三学子整天都漫步在试卷的海洋里,偶尔抬头看黑板,倒计时越来越近,这才惊觉时间的流逝。
刚刚结束了一场测试,钟肆疲惫的扭动酸胀的手腕,眼下发青,眼底是散不开的困倦。
连一向活泼开朗大大咧咧的楚意都蔫了吧唧的趴在桌子上,无半分神采,周围的同学也大都如此。
“同桌,你想考哪所大学?”
楚意侧身趴着,直勾勾的盯着钟肆,手指拽着他的衣角把玩,相似漫不经心,里头却又透着一股情意。
钟肆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满不在乎的回答:“你问这个干嘛?”
楚意:“你说呢?”
钟肆睁开眼睛看他,楚意毫不回避,眼底闪着光。
钟肆收回视线,不去纠结他眼底复杂的情意。
“我怎么会知道。”
楚意双手捧着脸凑近,笑得肆意且张扬,像个小太阳。
他一字一句往外蹦:“我的心意,你真的不知道吗?”
钟肆听了他的话,眼睫轻颤,眼神不自觉飘远。
知道的。
当然知道。
四周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没人注意到这个小角落里的暗潮涌动……就怪了。
楚意等不到一个回答,难免有些失落,精致的脸上笑容散去,显得有些勉强。
“T大。”
钟肆见不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嘴比心先动。
T大,h市本地一本大学,在全国也是有名的。
楚意跟变脸似的收起了落寞的表情,立马换上一张阳光灿烂的脸,看起来有些……蔫坏蔫坏的。
钟肆撇了他一眼,也不计较他的算计。
可有人却不知收敛,楚意一把搂住钟肆的肩膀,刻意凑到他耳边压着嗓子说:“同桌,你好心软啊~”
一个“啊”被他拐出了十八弯,听得人心里抓痒。
钟肆被撩的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抓挠,遂挑眉看他,只觉得这人也太放纵了,真就把自己当小绵羊了,各种作弄。
反骨就是这样来的,偏就不想如你愿。
钟肆站起身扯下楚意的手,抓着他的衣领顶在了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楚意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控制住了,他想挣脱,身上的人左手制住他的双手,右手用力的按着他的肩膀,右腿跪在他双腿间的椅子上。
完全被制住了。
不知为何,楚意有一瞬间的后悔,后悔招惹这人,这可不是什么小绵羊,分明是一只慵懒冷漠的大灰狼!
楚意心知挣扎无用,不如另辟新路,他继续调笑:“同桌你这是做什么,校园暴力,嗯?”
分明是一句问话,却被他说的情意绵绵,暧昧不已。
钟肆直视他的眼睛,缓缓低下头,在他左耳处停了下来,呼吸声全喷在耳边,很痒,楚意忍不住转了转头。
钟肆伸出舌头在他耳垂上舔了一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冷清中却又透着一股眷念。
看起来就像是情人间的低语。
“别瞎几波撩拨我,我怕你哭都没处哭。”
楚意双眼瞪大,直接愣在原地,耳垂上的触感太过清晰,柔软的、温热的、粘腻的,顺着经脉流向四肢百骸,让他浑身发麻。
仿佛不是舔在他耳垂上,而是舔在他的心上。
脸颊后知后觉的发红,热气直充头顶,楚意被撩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钟肆满意的放开他,不甚在意的扫视一圈,周围人立马收回视线。
同学A:他们俩在干什么?
同学B:如你所见,调情!
同学C:日月cp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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