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用扇子指着香包说:“‘兰舍’香虽然珍贵,但也不是独一无二的,麻烦的是这个绣在袋上的图案。樱花,仙鹤,流云。小雅,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但没等我深思白泽便自问自答地说:“黑衣城里三分土,白石山上不老泉……这香包上的图案,就是四大贵族之一的朽木家的家辉。”
朽木?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我回忆着资料记载的朽木家的情况,似乎并没有这样年纪的女孩子的存在。不是朽木家的人而佩戴这样有家辉标志的物品,除非是被公开授予或者赠送的,都相当于是犯了僭越的重罪。
“真秀,今天的客人中有这样一位小姐吗?”白泽问。
“啊,对了,我怎么没想到……稍等。”藤原真秀急忙起身离去,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侍女,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发髻,皮肤很白,低垂着头恭顺地侍立在藤原真秀身后。藤原向我们介绍说:“这是茶茶,今天负责招待客人。”
藤原并没有点明她的身份,虽然这个女子一身侍女的打扮。
“茶茶,你还记得今天收到邀请的都有哪几家吗?”藤原问。
那个叫茶茶的女子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是的。邀请函是三天前发出的,赠送的对象分别是源家的雅雪殿下、白泽家的盛兰大人、千叶家的猿冢大人及其夫人、田中家的正宗大人以及萨摩家的草莺殿下。田中正宗大人因故不克前来,昨日派仆人通知说让他的孙女代为出席。除此之外其他人都列席了今日的雅集。”
她的声音很清亮又不失柔和,如一串细小的银铃被微风拨动,十分动听。
白泽和藤原对视了一眼,说:“嗯……都是能乐圈子里的老熟人了。但这位田中家的孙小姐似乎是第一次来吧,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茶茶用问询的眼神看了眼藤原,藤原点点头,示意她无妨。
“田中小姐是田中大人的次女,闺名唤作枝子,是正室所出,今年春天刚满十七岁,一年前已经和山崎家的少爷订婚,山崎家准备在田中小姐年满十八岁时让两人完婚。但是不知为何,不久前田中大人突然在家臣面前对田中小姐大发雷霆,并令其禁足三个月。这是田中小姐在禁足结束之后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田中家的说法是让田中小姐在出嫁之前能放松一下心情,所以为田中小姐安排了多次交际活动。”
茶茶一番话说的有条不紊,难得的是不带任何主观色彩,其思维之敏锐,信息之全面,让除藤原之外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瀞灵庭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连下贵族藤原家的一个侍女都让人不可小觑。
“这位田中小姐,今天身边是不是跟着一个年幼的侍女?”我问。
茶茶不假思索地说:“是的。田中小姐今天的确带着一名侍女。那名侍女名叫‘志乃’,原本侍奉田中夫人,在田中小姐十二岁时被调到内庭贴身侍奉田中小姐。但据在下所知,志乃虽然看上去年幼,但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比田中小姐大八岁。”
我张口结舌,彻底服气了。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人形电脑,活百度啊!
藤原脸上显出得意的神色。“麻烦你了,茶茶。”
茶茶微微俯身致礼,“哪里,举手之劳而已。那么,我告退了。”
茶茶离开后,白泽斜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藤原说:“真秀,你这不老实的家伙。”
藤原脸红了一下,正色道:“茶茶才不是那种女人,你们不要胡思乱想。她能力很强,能过目不忘。自打她来到藤原家以后,我才终于有充足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
白泽笑道:“怪不得最近三天两头接到能乐雅集的邀请函,原来是有位贤内助。”
两人调笑了几句,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但话题来来回回再没有落在这枚麻烦的香包上,听得我心中暗暗焦急。
据茶茶的提供的信息,已经可以确定这枚香包是田中小姐遗失的,那么田中小姐为什么会有绣着朽木家家辉的香包呢?田中家和朽木家之间莫非存在什么姻亲关系?为何白泽和藤原两人都没有对这一点提出任何疑问?
“因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嘛,”白泽说,“田中家原本是朽木家的家臣,能由下贵族晋升为中贵族凭借的就是朽木家的提携。”
白泽的话令我茅塞顿开,“难道是……定情信物?”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个英俊潇洒一个妩媚温柔……咳,那位田中小姐的做派似乎离温柔有很大偏差,不过大贵族朽木家的少爷应该也是目高于顶的人,两人一傲一骄,倒也般配。哎呀,不好,田中小姐已经和山崎家订婚了,田中先生从中横加阻挠,这这这岂不上演了一出瀞灵庭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喂喂,白泽,现在的小孩也太早熟了吧?”藤原一脸惊愕的表情。
白泽挑起眉毛,慢慢地说:“小雅知道什么叫‘定情信物吗’?是谁告诉你的?”
糟糕,说漏嘴了,我太大意了。我缩了缩脖子,总觉得白泽的语气有种危险地味道。“呃,我听说一之濑桂送给秋子一只手镯,这就是定情信物,不是吗?”
藤原击掌道:“对了,说起来,我还未向一之濑君道喜呢。没想到这个当初闷声不响的小个子也有娶妻成家的一天,娶得还是源家的内户之女。这样的话他也算是源家的女婿了吧?攀上源家这颗大树,他的前途无可限量啊。”
“嘛,谁知道呢。”白泽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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