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台以前做的吧?”
周乾也在边上坐下了,他凑近屏幕看了几眼道:“还真是,主任怎么把这个放进来了?这能用吗……不过,这好像是主任第一次自己跑的新闻吧。前几年还跟我们讲过一回,说那会儿想采访人都见不到面。未决犯嘛,除了律师谁都不让见。费了好大功夫才进了看守所,也就采访了不到十分钟。”
对于老郑酒后的那段描述,周乾记忆犹新。倒不是事情有多吸引人,做他们这一行,对人间百态也算是心里有数。只是老郑说起那段初出茅庐时的往事,人也变得感性,那天几乎是讲几句就叹一口气,言语中满是惋惜。
那个人年纪很轻,还是初中生。闻气味像是个omega,却被关在alpha监牢里,所遭的虐待可想而知。瘦得皮包骨,看得见的地方都是伤。身上背了条人命,已经过了14岁,等判决下来,还不知道要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上多少年。
老郑那时候这么形容他,除了会呼吸之外,跟死人没有区别。
“那个人精神状况很差,时间又短,没问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那段采访最后也没让用,说是渠道不行,不能播。那新闻我也有印象,未成年杀人啊,杀的还是自己学校的老师。”周乾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一下,“一铅笔扎进脖子,笔都折断了,满屋子都是血,说是扎到颈动脉,天花板都溅了一大片。”
张琼没有兴趣再深入了解杀人现场的血腥程度,打断周乾道:“最后呢,判了多少年?”
周乾摇了摇头。
“没判?”张琼皱眉道,“这种程度也能脱罪?”
“判决还没下就自杀了。”周乾叹一口气道,“主任事后帮他找了律师,结果这边律师还没联系好,那边就来消息说人已经没了。进看守所两个月都还好好的,见完主任之后,突然就崩溃了。没几天就自杀了。”
周乾说着耸了耸肩:“如果我是他,肯定一开始就先死为敬。既然都是一个结果,撑两个月再死不是活受罪吗?”
“周乾,你这思想很危险啊。”张琼白他一眼。
“我也就说说。”周乾笑着打个哈哈。
张琼关了文档,支着下巴看着文件拷贝的进度条道:“我怎么对这事没什么印象……”
“张姐你那时候是不是正在高考啊?我记得这都七八年前的事了吧,在六月几号……”周乾拿过鼠标点开了郑卓的笔记扫描备份,笔记很乱,甚至有一页就只横着写了一个数字八,“哦,六月六号,西桥一中。”
张琼接着看其他的资料。周乾起身去办公桌拿了杯子,出门去泡开水。
“你怎么还在这儿?”周乾一出办公室就被站在走廊上的傅锐吓了一跳。周乾回头看了眼办公室,压低声音道:“你快过去吧,再晚王老师就要打电话过来催了。”
傅锐扶着三脚架,良久才把视线投到周乾脸上。周乾被他盯得发愣,他跟傅锐没打过几次照面,擦肩而过的几次,也是他被吸引得回头去看。人从来不是生来平等,有的人就是平淡无奇,有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傅锐就属于后一种。
周乾拿过他手中的三脚架,小声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你休息一下,我送过去好了。”
“没事,谢谢。”傅锐笑了笑,但脸色苍白,眼里隐约有红血丝。他拿回三脚架,往电梯间走。
傅锐按下按键,站在电梯前静静等着它从顶楼降下来。
一层一层,快速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