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食堂的饭太难吃了,搞得老子都没吃几口就倒了,阿雪肯定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正好我们一起到外面去吃,我可是知道城南最近新开了一家酒楼,那里头的菜色可真是一绝,你要是没有吃过那真叫人生的一大憾事。”
时葑本想摇头拒绝,可这一次她的身体却诚实的跟着少年走了出去,何况她是真的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等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繁华热闹的青石板街上时,无论看什么都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目不转睛。
“你尝尝这个。”很快,她的手上被塞进了一根糖葫芦,身侧是扛着那插满糖葫芦稻草棒的少年。
“阿雪喜欢吃什么尽管说,我今日可是带足了钱出来。”牵着人手,笑得一脸傻气的上官蕴此时颇有几分财大气粗的暴发户质感。
街道一间茶肆二楼上,立在竹栏边的林拂衣看着远去的二人,唇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抹浅得令人难以窥探半分的讥讽。
“我说喜见怎么突然不过来下棋了,感情是见到了好玩的东西。”今日手臭的刘言下了几局后便无趣得很,谁曾想会看到那么好玩的一幕。
“可不是吗,我们不妨来打个赌如何。”林拂衣收回远眺的视线,修长的手指不时轻叩手下原木。
“好啊,只是这次我们赌的是什么。”上一次的白衣少年——康胤此时也笑着围了过来。
“不若我们这次赌,上官蕴那个蠢货何时会厌了那位太子爷可好。”林拂衣仿佛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便觉得有意思极了。
“好啊,不过这次的赌注是什么。”刘言倒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何况对方还是那位空顶着太子壳之人。
“若是我赢了,我便将我前些日新得的柳知书真迹拿出可好。”
“好,既然喜见都那么大方了,我这人自然不能小气,我便拿出前段时间我舅母送我的那一套暖玉棋盘。”
刘言收回手上折扇,脸上笑得满脸志在必得,若是不行,届时他在略施小计又何妨。
刚远去不久的时葑并不知她已经成了多人打赌的对象,此时正小口小口咬着新鲜出炉的肉包子,在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身旁人好像也挺好的。
等回去的时候,手上还拎着一小包糖炒栗子的时葑许是因着高兴,竟哼起了小调。
可当真进了那座吃人不吐骨头的朱红宫墙后,她整个人呈现出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感。
第6章六、言安今日的白姑姑并未来……
今日的白姑姑并未来接她,不由令时葑松了一口气。
等她准备回凤藻宫之时,不远处正传来尖利得刺破耳膜的辱骂殴打音,还有内侍挥鞭推搡之声。
她的脚步下意识的就要远离此地,只因这会给她一种极致的不安感。
可还未等她走远,那个令她恐惧不已的宫殿中突然跑出了一个只着单薄秋衫,毛发脏乱得遮住了大半张脸并朝她身后跑来的少年。
而少年的身后则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内侍,使得时葑的脚步不由后退了几步,正好挡住了那躲进灌木丛里的少年。
“太子殿下,请问您刚才可有看见了一位跑出去的奴才不。”
即使她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太子,可底下伺候的人却是不敢轻视半分。
满脸惶恐中的时葑伸出手指,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冷声道:“刚才孤看见他往那边去了。”
“多谢太子告之。”
见人乌泱泱的离开后,时葑这才松了一口气,听到那少年肚里发出的声响后,揉了下鼻尖后才将手上的糖炒板栗递过去。
轻声问“你吃吗?”
随着她话落,那少年先是戒备的看了她一眼,许久,等确认她无害后,这才接过她手上的纸袋,飞快的啃了起来。
很快,地上便多了一堆啃得七零八落的栗子壳。
时葑担心他吃太快会不小心噎到,还将她随身携带的水袋递了过去。
“你慢慢吃,还有我不会跟你抢的。”
“不过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你为什么又要跑?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半蹲下来的时葑只觉得她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疑问。
“我是被我爹娘给卖进宫里当太监的,然后我不愿意就咬伤了那人,跑了出来。”
少年时的莲香还不叫莲香,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唤——言安。
“反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一个女孩子怎么穿男人的衣服,不嫌害臊。”许是吃饱后,使得言安的话都多了起来,并且他不认为一个弱小的娘娘腔能对他有什么威胁。
“我…我是男的,怎么不能穿男子衣服。”再一次被人叫做女孩子后,连时葑都带了几分恼意,白|嫩的小手下意识抚摸上了脸。
不禁纳闷道:难不成她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长了一张怜儿脸吗?所以才会导致母后不喜她?
“哦,你是男人啊,还真看不出来。”吃饱后的言安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不带半分留恋的转身离去。
“这里是皇宫,你要是随意走动被当成贼人抓起来,或是被那些抓你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时葑看着好不容易有一个不嫌弃她,肯跟她说话的人要走后,下意识的出声挽留。
“我不走,难不成你收留我不成。”言安不过随口一说,想不到那傻子倒是生怕他会反悔一样,飞快地应了下来。